顧家也就兩個女兒，一個女兒嫁給了首輔大人，一個女兒則嫁給了太子，未來前途無量。這放在誰的跟前，誰都會忍不住眼紅和羨慕。只是誰能夠想到，京城這些豪門之中，彎彎繞繞如此之多。
看着顧家子嗣並不多，可其中的爾虞我詐，陰險算計，絲毫不屬於其他名門望族。更何況如今這二女都各嫁他人爲婦，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偏生顧知棋在其中多生枝節，可見是有多恨。
“要不是顧側妃同我們逞口舌之能，我們哪裏有法子知曉顧夫人之前三年去做了什麼。要不是她說顧夫人同別的男人私奔，我們怎麼會信以爲真，誰讓她是顧夫人的親妹妹。”楊氏神情無辜地說着，故意將後面一句咬得很重。
聽聞這句話，其餘人面色變幻了幾分，面面相覷。
古代女子的清譽最爲重要，清譽被毀，猶如無形殺人。顧夫人的名聲壞了，那無疑是給相府的門楣抹黑。早就聽聞相府同太子多有不合，如今顧側妃這般做，不得不令人多想幾分。
饒是沒有那些心思，卻也能夠看得出顧側妃的心腸歹毒，尋常人就算是再怎麼算計，也不會用如此狠毒的招數。不過如今看來，先前京城中有關顧夫人的傳聞並非是真的，而是有人居心叵測的杜撰。
仔細想想，可能性很大。總歸顧夫人那麼好的人，着實沒有必要作出這等事情。再者顧夫人當真是同別的男人私奔，首輔大人也不是傻子，還至於將顧夫人給接回來。還是先前說得養病，更爲貼切。
不過顧知棋站在太子府門前，將楊氏所說的一五一十地聽了進去，那張臉黑得幾乎要滴出墨來。
正所謂擔心什麼來什麼，先前她就擔心楊氏這張嘴說了不該說的話，如今看來，自己當初就該早點將她的嘴巴撕爛。
“楊氏，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麼！”察覺到圍觀百姓微妙的神情變化後，顧知棋站不住了，急忙上前厲聲呵斥道：“我同姐姐情比金堅，豈是你這等惡婦能夠在此處隨意挑撥。先前就偶有聽聞你在私下無事生非，後來得知你兒子同我姐姐好友之子打了起來，相比你是因此懷恨在心，前來報復我的吧！”
事到如今，她索性就同楊氏豁出去。
楊氏想獨善其身，拉自己下水，沒門！
就算自己要被京城議論，那也要拉着楊氏一起陪葬！
原本楊氏三言兩語將自己摘了出去，把所有的原因都歸結在顧知棋的身上。
哪知顧知棋並非那麼好對付，突然從太子府走了出來，又將矛盾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不遠處的椒椒看到這幕，擔憂地說道：“這顧側妃看起來也不是傻子，兩三句就讓楊氏落了下風。如此情況，我們是否應當出手。不然就楊氏那腦子，只怕是應付不過來。”
顧昭昭的神情很平靜，沒有半點波瀾。
“爲何要去出手？”她眉梢微揚，輕笑着說，“這般狗咬狗的畫面，豈不是很賞心悅目。就讓她們互相推卸，我很好奇最後誰會贏。”
原本想着楊氏和顧知棋都是沒腦子的人，撐死了也就半斤八兩。現如今看來，她是小瞧了顧知棋。不過這場爭辯沒有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最後贏家是誰。總歸，不會是她們兩個。
顧知棋突然冒出來，驚得楊氏到嘴邊的話一下子給嚥了下去。
可仔細想想，她背後有顧昭昭撐腰，就算顧知棋再猖狂也無用。
她抿了下脣，梗着脖子說道，“顧側妃說謊也不臉紅麼？別的可能是我胡說八道，可當初說丁小治是顧夫人私生子的人，這點你是怎麼都洗不掉。若顧側妃同顧夫人不是很熟的話，如何知曉丁小治是顧夫人的人，單憑我們幾個是根本調查辦不到。”
丁小治被安排在學堂，乃是顧昭昭吩咐李管家去辦的。
念及丁小治的身份，爲了不打草驚蛇，李管家在外只稱作自己的親戚。起初那些人都是這般以爲，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傳出他是顧夫人私生子一事，情況漸漸變得不一般了。
單提這點，的確不是熟人很難辦到。
顧知棋長袖的手緊緊攥緊，瞪着楊氏的眼睛恨不得將其給生吞。
怎麼以前她沒有發現楊氏這般伶牙俐齒，剛聽到她的聲音就讓自己腦袋疼。
“楊氏，我已經警告過你，你要是再胡說的話，我就讓官府將你抓起來。倒是要好生問問，何人安排你來此處胡言亂語。”顧知棋冷言冷語地說着。
可楊氏是什麼人，那是從村裏跑出來的村婦。
也就是跟隨着薛明義入了京城，努力成爲官太太，近幾年一直都在擠壓着自己的脾氣。如今顧知棋這一門腦子將黑水潑到自己身上，拒不承認曾經做過的事情，還要將她抓去衙門。
這般赤裸裸的威脅頓時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不等顧知棋反應，她就大聲喊道：“聽聽！你們都聽到了嗎？因我夫君不願意幫太子做那些齷齪事，她就將我夫君給陷害入天牢之中。如今我來揭穿她的真面目，她便這般威脅我！”
“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饒是顧知棋努力保持自己神情的鎮定，可眼神中的戾氣總歸是難以掩飾。
這讓圍觀的百姓更加確信，楊氏說得話肯定是真的。就算是假的，那麼也有一部分是真的。畢竟城內那些莫名其妙的謠傳，沒誰會傻到自己背在身上。
如此一來，顧知棋左右爲難。
將楊氏抓起來，那就是她心虛。不抓的話，那她又要在此處胡言亂語，糾纏不休，屬實是令人頭疼。
“還不快將這個瘋子給趕走。”顧知棋的耐心耗盡，索性破罐子破摔，冷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