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風聲在顧昭昭的耳邊呼嘯着,她可以感受到自己整個人的重心都在下垂,中途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在看到腳下的河水時,膽怯之色油然而生。
有時候,人越是擔心,越是就來什麼。
眼看着對岸近在咫尺,顧昭昭卻莫名卡在了中間,完全無法向前進行。
“蘇遠,我怎麼卡住了?”
此時她的雙手由於摩擦的緣故,掌心是火辣辣地疼痛,就連雙臂也由於承受着整具身體的重量,現在愈發有些喫力。再這麼下去的話,只怕自己要堅持不住了。
蘇遠爲此也感到費解,這突然卡在半途,只有想辦法自行晃過來了。
爲此他蹙起眉頭,高聲喊道:“夫人,你借用自己身體的力量晃動,看看是否能夠繼續划過來。”
得知方法後,顧昭昭依照他所說的話去嘗試,奈何嘗試了半天,也沒有成功過去。
蘇遠看在眼中,不免也着急不已,如今只能夠用唯一冒險的法子了,但願夫人能夠撐住纔是。他開口說道:“夫人,你用身上的利刃將繩子給割斷,隨後抓住我這一邊蕩悠過過來,之後……”他要再說下去,奈何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響。
仔細聽着,猶如什麼東西正朝着此處游來。
按理來說,河水中是不可能有這種東西,除非……有船隻正朝着此處前行。
“夫人,不好了,有船過來了!”
這話放在先前,或許是個好消息,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尋常人家的船隻不可能會發出這般聲響,也只有一些頗爲大的船隻纔有可能發出。在這種並不寬闊的河水中使用較大的船隻,只怕是來歷不明。
得到提醒的顧昭昭神情隨之緊繃了起來,可現在自己割斷繩子的話,蘇遠根本來不及將自己拉上去。
她朝着周圍望去,隱約可以感受到前方正有船隻行駛而來。
事到如今,自己只能夠賭一賭了!
顧昭昭眸光冷沉了幾分,說道:“你先去躲一躲,等會再來救我。”其後不容蘇遠反應,她艱難地從懷中將利刃給拿了出來,對準繩子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
砰!
伴隨着一陣巨大的水花激起,眼看着顧昭昭整個人落入河水之中,消失了蹤影。
等蘇遠反應過來時,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對着水下不斷地喊道:“夫人!夫人!”
一連數聲叫喊,並沒有換來顧昭昭的迴應,唯獨水流波濤洶涌地奔走着,另一邊船隻的聲音也越來越近。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狠心將繩子給收起來,躲在一旁的草叢中觀看着。
不出片刻的功夫,只見不遠處的河流之中,有船隻漸漸駛來,進入他們的視線之中。
“快點靠岸,將東西給運走!”
遠遠看去,他們的船隻也不是很大,可每個船上都運載着不少沉重的木箱子,看樣子是要將木箱子給運往何處。在船隻靠岸後,那些人訓練有素地將貨物給卸載下來,沒等多久,便有一旬人從林中走來,各個都帶着背貨所用的牛車。
只是這些承載着牛車的人,一律都穿着異域的服侍,怎麼看起來都不像是中原人。
這些人同船隻上的人交談一番,由於相隔甚遠,蘇遠並不能夠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從表情上來判斷,他們似乎很快就說定了什麼,訓練有素地將船上的貨物被搬下來,安置在牛車之上。
足足有五條船隻的貨物,沒過多久,也就安置妥善。
只是這些西域人不敢滯留太久,急忙就驅趕着牛車離開。在牛車走後,船隻也沒有再停留,紛紛划着船槳離開了此處。
這些人前腳剛走,後腳蘇遠就從草堆中站了起來,神情焦急地來到河岸邊,朝着下方湍急的水面看去。奈何張望了半響,也不曾見到顧昭昭的半點身影,緊急之下,也只得出聲喊道:“夫人,你還在麼……”
那些人在這兒起碼耽擱了有半個時辰的功夫,如此長的時間,很難想象夫人該如何呆在裏面。甚至在蘇遠走出來的時候,他的心裏面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哪知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顧昭昭突然從水面上扶了起來,衝着他招了招手:“你將繩子從這兒放下來,正好我抓着它爬上去!”
管它有什麼話,先上去再說。
見顧昭昭安全地呆在下面,蘇遠心下一喜,哪裏顧得上那麼多,匆匆忙忙地丟下長繩。
慶幸河岸並不是很高,顧昭昭沒費太大的力氣,手便抓到了繩子。
在蘇遠的用力下,她艱難地從河水中爬了上去,腿軟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氣籲。
如今臨近寒冬,冷風陣陣,蘇遠看着顧昭昭凍得瑟瑟發抖的模樣,內心是實打實地佩服。他實在是想不出來,夫人是如何在水下待那麼長時間。不過現在他還是要去撿一些柴火過來,讓小姐取暖比較好。
蘇遠走入一邊的林子內,撿回來一堆樹枝,利用火摺子點燃火把。
不出片刻的功夫後,整個火堆就燃燒了起來,讓顧昭昭冰冷刺骨的身子逐漸暖和了一些。
就是衣服已經潮了,她定然是不能繼續再穿,只得脫下穿上原先來時的衣物,暫且熬過眼前比較好。
待她將一切都安置妥當後,蘇遠這才從另一處走來,尋了個大石頭坐下詢問道:“夫人,你剛纔掉下去是如何沒有被那些人給發現的?”畢竟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怎麼說都要換氣。
對此顧昭昭靠着火堆,反覆的搓手哈氣,讓自己保持溫暖後,方纔開口解釋道:“很簡單,我躲在船底下,那些人自然而然就不會發現我了。”
原來如此……
蘇遠暗自哭笑不得,合着是自己將問題給想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