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生見狀,忍不住問道:“夫人,你難道不要過去麼?”
顧昭昭回味着剛纔皇上所說的那些話,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就這麼呆在此處,那裏有賀蘭玖爲皇上解釋,而我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隨之她的視線朝着前方看去。
紅日立於雲海之上,光芒四射。
見到如此美景,饒是顧昭昭有再多的心事,此時也多少化解了幾分。
“今日一時,多虧你了。”
沉默的她突然開口說了句,讓旁邊的寧生好半響纔算是回過神來,驚詫地問:“夫人是在誇讚我麼?”畢竟夫人朝着前方看去,莫名其妙地丟下一句話,屬實是讓人一頭霧水。
對此顧昭昭收回視線,側首望向寧生淡笑着說:“不然呢?你以爲我剛纔在說誰?”
這麼一句問話讓寧生不知該如何迴應,撓着頭,憨笑着說:“小的跟在夫人身後,自然是應該盡心盡力的。就是夫人當時那麼着急,差點將我給嚇壞了,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
在聽聞這話後,顧昭昭無奈地輕笑了一聲:“那時情況緊急,已經來不及解釋那麼多,好在一切都成功了。”讓她塵埃的心隨之平復下來,即便如此,在回想起宮中當時所發的事情時,仍然心有餘悸。
當時皇上突然震怒,顧昭昭以爲自己差點要沒命了,就連旁邊的淑貴妃也曾開口勸慰。然而皇上都未曾領情,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從未有那麼一刻,顧昭昭感覺自己活着的每一刻都顯得那麼煎熬,直至皇上發話道:“在沒有證據之前,你如此空手前來,朕其實是可以藉此將你打入大牢,判你一個妻君犯上之罪。不過朕看出來,你的確不是在欺瞞朕。”
“只是話已經放出去,全京城那麼多的百姓都在等着朕前往青雲山。一旦朕沒有前去,到時候京城之中會傳出怎樣的話來,你可曾想過?”
“人心,那是最不能夠試探的東西。”
皇上的一番話說得再明顯不過,哪怕知曉青雲山有危險,他都不得不去。況且現在顧昭昭已經發現了這麼多,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夠去賭一賭。故而從位置上起身,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待淑貴妃要將人給攔住時,皇上已然走了出去。
見此情形,淑貴妃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你這個姑娘跑過來說了這麼多,半天卻連個解決的法子都沒有。如此讓皇上如何該信任你,還不快像個法子將此事給解決了。”
一番命令,瞬間點醒了晃神的顧昭昭。
她猛然擡起首看向淑貴妃,腦海中瞬間產生了一個想法。
不錯,想要阻止皇上是不可能的,事到如今,她只有想到個絕佳的法子纔行。
在皇上已經要走出康寧宮之前,顧昭昭從殿內奔了出來,一路來到他的跟前乞求道:“皇上,剛纔是民婦一時不曾反應,我保證接下來的話,定然是不會讓你失望。”
其實很簡單,與其躲避,不如面對。
雪梅樓想利用神蹟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那麼他們也可以反其道而行,借用這次恐慌來穩固皇上的地位。爲此她寫下一封書信,命人前去城門找到寧生,讓寧生前往青雲山將此物交到東方影的手上。
如此一來,也就有了後面的事情。
“在想什麼呢?”
平淡的話語在顧昭昭的耳邊響起,打斷了她飄去九天之外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擡眸朝着身後看去,赫然就見賀蘭玖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的身旁。
“你怎麼會來這兒?”顧昭昭蹙起眉頭,不解地問道,“皇上走了麼?”
她向着賀蘭玖的身後看去,張望了半響,也不曾見到皇上等人的身影。
對此,賀蘭玖沒有着急解釋,他順着顧昭昭的身側坐了下來,聲色平靜地說道:“你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時候,時值傍晚,皇上自然該動身回宮了,否則宮內都要亂套了。”
已經過了那麼長時間了麼?
顧昭昭微微一怔,擡眸看向遠處,夕陽地餘暉如同潑墨般撒在雲層中,有種說不出的壯闊。
“皇上誇讚你蕙質蘭心,此番青雲山一事你屬頭功。不過由於此事事關重大,不宜對外傳揚,故而賞賜會之後會送到府上,還望你不要因此怪罪皇上。”
“嗯,不怪罪。”
她的迴應很平靜,幾乎沒有半點波瀾。
殊不知這般反而讓賀蘭玖多增了幾分好奇,問:“你難道就不想問問,有什麼賞賜麼?”再說了,這也算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情,可顧昭昭的神色卻讓人看不出半點喜色。
“有什麼賞賜於我而言,其實都不重要。”顧昭昭嘆息道,“孫婆婆死了,一帆永遠成了孤兒。”
她之所以調查這件事情,純粹是爲了弄清楚孫婆婆的死因,卻不想到頭來牽扯出這麼多的事情。
於她而言,根本算不上喜事。
見她面帶悲色,賀蘭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主動轉移開,問:“對了,你是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
借用雪梅樓的計劃來反擊,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好計謀。
其實最讓他意外的是,那份書信中所說的炸藥。
雖然當時他已經提前從蘇遠和墨雲那邊得知,在青雲山之下埋藏着許多炸藥,提前命趙將軍帶人搬運走,這纔在皇上趕到之前,將青雲山的事情安頓好。即便如此,每次想到那麼多火藥桶的時候,他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要不是顧昭昭冒險來調查青雲山的事情,今日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顧昭昭道:“我恰好運氣好而已,無意中從雪梅樓護法的口中,他們在青雲山山洞內藏有密室,平日就是藉此來展露神蹟。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何必利用一下。只需要神蹟出來,念在皇上誠心之下,主動化解危機。不光可以安撫民心,也是皇上所需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