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這番話可以讓他暫且放下心中的仇恨,起碼不至於如此執着。然而在下一秒,他卻無情地將顧昭昭給推開,眼神中滿是漠然。
“難道我忘記了,爹孃和奶奶他們都會回來麼?”
一帆眼眶泛紅,絕望地望了眼顧昭昭,隨之自顧自地從椅子上走下來,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看得出來,他是不想多說。
這幕惹得椒椒心裏憋着一團火氣,呵斥道:“嘿!這個小兔崽子什麼情況,早知道咱們小姐當初爲了救他,廢了多少精力,差點在青雲山內丟了性命。如今他像個甩手掌櫃就跑開了,有沒有點良心。”
氣的她恨不得要追上前去,將一帆這個傢伙給抓住打一頓。然而在關鍵時刻,紫瑜無奈地將她給拉住。
“你拽着我幹嘛!”椒椒不服氣的嘟囔着嘴喊道。
紫瑜沒好氣地衝着她翻了個白眼。小聲地嘀咕道:“你歇一歇,沒看見夫人現在心情很複雜?你追上去,萬一激化了一帆的情緒,豈不是給夫人沒事找事。”
這麼聽起來,的確是那麼一回事。
椒椒癟了癟嘴,到底是放棄了。
倒是丁大娘望着一帆逃出去的身影,焦急地走到顧昭昭的身邊坐下,問:“昭昭,就讓這個孩子如此跑出去,當真好麼?”
“派個人看着吧。”顧昭昭從悲傷的情緒中抽離出來,若有所思地說了句,“這些日子就麻煩你先看着一帆,我現在勸,他也是聽不進去。等過些日子,我想應該會好點。”
見她這麼說,丁大娘眼底閃過幾分糾結,稍稍點頭應下,隨之就帶着幾個人跟上一帆,以免她做出什麼荒唐事。
回去的路上,顧昭昭心事沉沉地穿梭在長廊處,不知在想着什麼事情。
紫瑜見她這般,頗爲擔憂地勸慰道:“夫人,奴婢覺得一帆的事情,你還是別太擔憂。總歸是個孩子,對於生死一時半會無法接受,待他日後想清楚了,也就好了。”
“想出去……”顧昭昭輕笑道,“只怕是有些難,他已經沒有親人了,世間只剩下他一個。”
“可他還有夫人呀!”椒椒急忙補充道,“其實奴婢覺得紫瑜說的沒有錯,他就是還小不懂事。之後大了些,自然而然就清楚了。”
雖說她對於一帆剛纔所做的事情很生氣,但這個孩子真要說起來,也是可憐。
顧昭昭沒有再回應,沉默着向前走去。
她越是默不作聲,越讓紫瑜和椒椒擔憂,總想着該說點話勸勸她纔好。
不過顧昭昭沒有她們想象中那麼不堅強,這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爲雪梅樓的緣故。
如果自己可以在李思的事情出來之際,也就將她給剷除掉,必然是不會發生一帆身上的悲劇。
只是雪梅樓存在多久,這些年又禍害了多少人,全然是個未知數。
要是在青雲山抓到的那兩人不曾逃跑的話,或許是一個線索。
提及這事,她就覺得自己有時候腦子不太正常,怎麼想到將青雲山的兩個護法交給大餘的。憑藉他們的武功,那二人一旦逃出來,打都打不過。
待發現時,他們已經不知道逃跑多久。如此能夠了解雪梅樓的機會,徹徹底底地斷開了。
“哥,你聽我說,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就在顧昭昭思索之際,一道聲音突然傳到她的耳邊,那不正是蘇和,他們兩兄弟又在吵什麼。
等等!蘇和……
顧昭昭眸光亮了幾分,突然意識到什麼,便打算轉身將蘇和喊過來問話。哪知剛一轉頭,赫然就察覺到,自己不知從何時,已然回到了住處,面前還擺着一杯茗茶。
該死,又想事情出了神。
不過很快紫瑜就出現在顧昭昭的跟前,在她的安排下,沒一會兒就將在外面嬉鬧的蘇和給叫進去。
“夫人,你找我有什麼事情?”蘇和撓着頭,笑嘻嘻地問着,一排大白牙格外入眼,讓他的笑容都顯得愈發乾淨。
不得不說,蘇家這兩兄弟的性格相差實在太多了。
顧昭昭收回視線,乾咳了兩聲,正色道:“蘇和,我記得那日在去青雲山之前,我們曾經有救下一個雪梅樓的人,對吧?”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原本還嬉皮笑臉的蘇和,瞬間就神情緊繃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夫……夫人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饒是他很小心的掩藏,也看得出他是不願意回答自己這個問題。
顧昭昭端起杯盞,抿了口茶水,淡笑着說:“你放心,我不是要治罪於她,而是有些關於雪梅樓的事情想詢問一二。”
“這次雪梅樓的計劃雖說失敗了,可他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別的舉措。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殆’,這話你應該明白吧。”
見不是要求自己將那個姑娘抓起來,蘇和暗自鬆了口氣,道:“原來是這樣,夫人放心,我會的。等到過兩日,我會說服她,讓她前來。”
這話乍一聽沒有問題,可仔細琢磨下,總讓人有種金屋藏嬌的感覺。特別是蘇和的神情,讓顧昭昭不由得多了一份心。
當然,她沒有多說什麼,也就擺了擺手將人打發走了。
只要這些人別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其實她都可以假裝看不到,具體等見到人再說吧。
不過,她也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個人身上,要另尋一個渠道纔行。
此時,又有一個思路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夜色,殘月被烏雲所籠罩,暗沉的天色沒有半點光亮,北風在耳邊瘋狂地咆哮着。
賀蘭玖踏着夜色從外面回來,一日下來,他已然是疲憊不已。
“人都走了?”
剛入書房內的賀蘭玖聽聞墨雲的彙報後,神情多了幾分驚詫之色。
對此,墨雲如實強調道:“在夫人去過後,全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