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沉默了下，警惕的視線向着周圍環顧了一圈，在確定無人後，補充道：“依照屬下之見，或許是有人暗中所爲。”他沒有將意思點名，可主僕二人心裏面都清楚。
其實賀蘭玖在聽聞一帆自盡時，已然就有所懷疑。
如此年幼的孩子是否懂得生死都是個問題，何談自盡？可在丞相府中，誰要作出此等事情，甚至還是對這般小的孩子出手。光是想想，已然足夠令人毛骨悚然。
總歸，這等人不能夠留在府內。
“你去暗中派人盯着。”賀蘭玖壓低着聲色道，“但凡有什麼動向，立即來告知於我。”
墨雲並不好奇這話，本來他此口也就是爲了等大人這句。
只是他蹙着眉頭，眼底有稍許的爲難之意，道：“夫人那邊呢？”
提及顧昭昭，不免讓賀蘭玖陷入了幾分猶豫。
看她緊張的模樣，的確是對這個孩子有幾分不同，此事可以告知於她。
“回頭有事情讓李管家轉告一聲就是了。”他沒有隱瞞她的意思。
此處沒有什麼值得插手的，賀蘭玖打算回去處理正事。
剛走沒兩步，突然有個人影擋在了前面，他似有所思地擡眸望去，卻見一個模樣陌生的丫鬟正站在自己的跟前。冰冷的眼眸將其打量一番後，他冷聲道：“你有什麼事情？”
一般人見到他，自然是要退到旁側，可唯獨她站在自己跟前遲遲沒有動身的打算。
“奴婢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那人垂下眼眸，聲色輕柔地說着。
可話語到了後面，她又流露出幾分難色，看起來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讓賀蘭玖不免多了幾分疑惑，卻也沒有追問的興趣，道：“沒事那就別說了。”他沒有清閒到來處理下人的事情，要是有麻煩，自有顧昭昭和李管家去安排。
丟下這話，他甩了下袖子便要離去。
碧溪垂下的眼眸呆滯住，沒有想到他居然問都不問，如此就要離開了。
不行，此乃一次機會，自己不能夠就這麼錯過了。
“大人，奴婢是有關夫人的事情要同你說。”她焦急地說了句。
聲色不算很大，可在事關到顧昭昭的事情上，頓時就抓住了賀蘭玖的興趣。他頓住步伐，轉身定睛看着眼前的丫鬟，再次將其打量一番：“你有什麼直接說，我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
如此油鹽不進的態度讓碧溪藏在長袖下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幾分。
不過她沒有表露出來，巧妙地掩蓋住自己的情緒後，方纔繼續說道：“一帆忽然選擇這等法子自我了斷，夫人心裏頭定然是過意不去。大人何必留下來稍加安慰，或許夫人心裏能夠好受點。”
這話讓墨雲就不愛聽，夫人如何，哪裏是她們這些丫鬟能夠隨意揣測的。
當下，他憋着一肚子的氣，呵斥道：“你這人怎生再次胡言亂語，夫人的事情又豈能是你在此處指手畫腳的。大人該如何做，自有決定，下次再敢胡說，小心你的舌頭。”
“你！”墨雲被氣得沒話說，他要是說，那豈不是就存心要拆散大人和夫人了？饒是他對夫人有意見，這等情緒也不能夠表達出來。
起碼，現在的大人不想看到。
本來他琢磨着說上兩句，好生教訓下碧溪。
然而話到嘴邊，還未曾來得及說出口，賀蘭玖卻突然開口道：“好了，你就少說兩句。總歸近日也沒有什麼事情，也就留下來吧。正好，我也想知道一帆如何了。”
“可……”墨雲想勸大人還是停止這等危險的發現，卻在看到他的身影后，總歸是沒有再說下去。猶豫再三，一口氣就將剛纔想說的話全部給嚥了回去。他是看得出來，大人心裏頭已經有答案。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賀蘭玖自顧自地朝着旁側的石凳前走去，主動坐下。
碧溪見他願意留下，沒有多說，轉身便離開。
不過片刻的功夫後，她便端來茶水，穩穩當當地擺放在賀蘭玖的跟前、
“大人，喝點茶水吧。”
碧溪柔聲說着，起手就爲他倒了一杯，隨之放在旁側。
然而賀蘭玖的眼眸只是淡淡的掃了眼，未曾打算端起，反倒是若有所思地段想起了眼前的碧溪，破天荒地詢問起來：“你平時是在夫人身邊伺候的？”
這話吸引了墨雲的注意力，放在以前，主子想來不會去問這等事情，莫非他是對眼前的這個丫鬟感興趣？可仔細想想，完全不應該，畢竟相府這些年姿色、能力比眼前這個丫鬟好的很多，大人一個沒有看上，估計這裏頭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奴婢不伺候夫人，奴婢乃是夫人安排在丁大娘跟前的。”碧溪垂下眼眸，回道。
只是在主僕二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她那雙眼眸隨之落在了那杯茶水中。
端詳了半天，他怎麼還不喝一口？
“大人，此乃是夫人送來的茶水，丁大娘一直說是不錯，你要不嚐嚐？”碧溪主動勸說道。
得了這話，賀蘭玖本沒有什麼喝茶的打算，可在聽到顧昭昭送來的茶葉後，居然鬼使神差地將杯盞端了起來。眼看着就要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時，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一帆安全了！”
簡單的幾個字讓在院內等候的衆人們紛紛鬆了口氣，丁大娘和李管家二人先前井然有序地爲顧昭昭在外面準備事宜，如今確定平安後，手中的事情自然就放了下來。
對於這樣的結果，賀蘭玖並不感到意外，可以說顧昭昭醫術從未讓他失望過。只是沒有想到此番她居然這般快，不出半個時辰的功夫便結束了。如此，他也該進去瞧瞧了。
將未曾飲用的茶水擱置在桌案上，賀蘭玖起身就朝着屋內走去，絲毫沒有在意旁側的碧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