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必須要想想此事該如何處理。
她是要將黃天寶的死現在就告知給獄卒,還是隱瞞下去。
可人已經死了,根本瞞不住。
就在顧昭昭糾結之際,她突然感到腳底上猜到一處異物。
那奇怪的感覺同踩在草地上完全不一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直覺告訴她此物定然不是出現在牢房之中的東西。故而她朝着後面退了一步,藉助火摺子微弱的光芒,定睛看向腳下。
在那抹微弱的光芒下,顧昭昭發現那是一個平安福。
只是,這個平安福不同於其他地方的。
顧昭昭撿了起來,仔細地查看着。
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平安福應當就是一帆的。
當初自己將一帆從衙門帶回來時,他身受重傷,丁大娘在旁邊細心照料。她念着一帆可憐,故而特意爲他做出的平安福。如此特殊的折法,並非是京城附近的寺廟所有。當時她在去一帆診脈時,曾經問過丁大娘,那是她們家鄉特殊的折法。
由此,顧昭昭的心瞬間就沉入谷底。
此物會出現在這裏,那就代表着一帆曾經來過這裏。
難道,他曾經在此處親眼目睹了黃天寶之死;還是說正如他心中所寫,他來到此處就是爲了將黃天寶給殺死?
不管是哪種,對於顧昭昭而言都極爲可怕。
她將平安福給收入懷中,心下也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現在還不能夠讓人發現黃天寶已經死了,故而要將現場安置成剛纔那般。
爲此趁着無人過來時,顧昭昭將地上的黃天寶給攙扶起來,繼續恢復了原樣。與此同時,她還檢查了下黃天寶的屍身。待一切都安置妥當時,椒椒那邊也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可見,時間到了。
她顧不得那麼多,急忙往回跑,要將這個消息告知給夫人。
恰好,等她趕到時,顧昭昭已經出來,手中拿着沉重的鐵鏈將牢門重新鎖上。
“夫人,咱們該走了,獄卒已經過來了。”椒椒小聲地嘀咕道。
聽聞此話的顧昭昭沒有半點驚詫之色,依照她的估計人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該來的。爲此她擡眸朝着裏頭望了眼後,伴隨着咯噔一聲響,門鎖重新被按了回去,而獄卒也剛好走來,一切都恢復了原樣,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獄卒的視線在周圍環顧了一圈,未曾在意牢房中縮卷在角落的黃天寶,反倒是熱情地招呼道:“夫人,眼下時候到了,我們也該離開此處了。”
聽聞這話,顧昭昭的面色平靜,淡笑着說:“時候也差不多了,的確該離開此處了。不過天牢的地形太過於複雜,有勞獄卒在前面引路了。”
就這樣,獄卒沒有半點懷疑,就領着她離開了天牢。
從天牢出來後,顧昭昭沒有停歇,立馬走出大理寺。
主僕二人的身影,也很快被人羣淹沒。
只是她前腳剛走,後腳賀蘭玖就趕了過來。
有關於賀蘭玖的威名,整個京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顧夫人剛走,怎麼賀蘭大人又跟着來了?
想想,也有可能是來接顧夫人的。
對此,侍衛長迎上前去,笑道:“賀蘭大人,很不湊巧,顧夫人剛纔就離開了。你要是接她的話,現在趕還來得及。”
在聽聞顧昭昭剛走的消息後,賀蘭玖的面色頓時愈發難看。
看樣子,他似乎還是晚了一步,現在只能夠祈禱黃天寶最好平安。
也顧不上詢問顧昭昭,賀蘭玖當下就吩咐道:“帶着我去找黃天寶。”
怎麼又是黃天寶?
侍衛長頓時就愣怔住了,這夫妻兩二人怎麼還輪流見?要說那人不是顧夫人的話,可剛纔自己提及顧夫人前來時,賀蘭大人也沒有任何表示。既然不像是假的,卻也不至於二人接連來探望吧?
就在他滿心狐疑的時候,賀蘭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不悅地望向侍衛長,冷聲道:“怎麼?你要去找大理寺少卿仇大人來說麼?”
也不知道仇大人是怎麼看住這幫手下的,天天忙着查案子,結果手下的反應一個蠢笨如豬。關鍵的是,居然將顧昭昭給他放進來,屬實是將他給氣得夠嗆。
對於賀蘭玖的囂張跋扈,侍衛長半點不敢怠慢。
哪裏顧得上去糾結心裏面那些小九九,他急忙就轉身領着人向着天牢走去。
等來到天牢時,剛送走顧昭昭的獄卒剛坐下,如今又被通知要帶丞相大人去見黃天寶。饒是他心裏有所困惑,還是急忙領着賀蘭玖去見黃天寶,總歸丞相大人他可得罪不起。
眼下,在來到了黃天寶所在的牢房前,獄卒突然察覺到怪異的地方。
剛纔他來的時候,黃天寶獨自一人縮卷在角落裏。如今自己來了第二次,他怎麼還縮卷在那裏。
然而,不等他深究,賀蘭玖出言打斷了他的思緒,道:“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聽聞此話的獄卒起初還有些木楞,不過他在察覺到那抹冰冷的視線後,依照賀蘭玖所說的話,規規矩矩地離開了。
待人走後,跟隨而來的墨雲也察覺到事態的不妥。
“大人,這黃天寶有些奇怪。”他道。
對此,賀蘭玖冷聲道:“將鐵鎖劈開!”
得了此話,墨雲頓時愣怔了下,驚訝地說道:“大……大人,此乃天牢。就算咱們來了,也不能夠這麼做。”
可現在事態緊急,賀蘭玖懶得解釋。見墨雲不願意動手,他右手直接握住了墨雲腰間的長刀,伴隨着咔擦一聲響,那條鐵鏈便斷開了,砰地落在了地上。
等到墨雲反應過來時,劈開鐵鎖的長刀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中。
賀蘭玖將牢門給打開,徑直走入其中,待他前去查看黃天寶時,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倒在地上。
跟上前來的墨雲詫異地說道:“大人,黃天寶死了!”
這下糟了,夫人闖下大禍,她就算是要找黃天寶興師問罪,也不能夠在天牢裏面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