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

    顧昭昭將這兩個字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遍,繼而做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阿雅。

    “我長話短說,估計你也應該知道我爲何會來到這裏。”顧昭昭面色平靜地說道,“你是雪梅樓的人?”

    提及這事,阿雅眼神閃爍,猶豫再三後,還是點頭應下:“不錯,我是雪梅樓的人。只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了,夫人也放心,我對你也沒有敵意。”

    不得不說,這言語中滿滿的求生欲。

    不過顧昭昭沒有放在心上,不管阿雅對自己有沒有敵意,她口中能夠說出來的線索纔是關鍵。

    她眸光淡然地道:“說說你爲何被他們追殺吧?”

    見她冷峻的態度沒有半點溫情,阿雅簡單的調整了下自己的情緒後,慢吞吞地說道:“青雲山的事情,你應該也是知道的。一旦那麼多炸藥爆炸,定然會引起生靈塗炭。我不願意服從他們的命令,結果卻慘遭追殺。幸好遇見了夫人,將我給救下。”

    “哦?”顧昭昭冷笑着說,“你居然是因爲不服從命令,可只要是雪梅樓的人,手上都沾染了不少鮮血。”

    “不!我沒有!”阿雅激動地辯解道,“我在雪梅樓這麼長時間,我真的沒有傷害過別人。如果夫人不相信的話,可以去調查。”

    “現在雪梅樓已經不復存在,是否要調查都沒有必要。”顧昭昭冷聲說着,神情仍然沒有半點寬容。

    阿雅不是傻子,當然能夠聽出她的畫外音,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輕笑着說:“這麼說來,夫人是不相信我了?不過這也沒有什麼,純粹是意料之中。只是我不懂夫人不相信我,爲何要救我?”她的眼神滿是不解和失落。

    或許是在看到阿雅的目光後,顧昭昭到底是心軟了。她的語氣緩解了幾分,道:“有時候別人的信任是需要靠自己爭取的,雪梅樓不復存在,可他的勢力還在。加之那天他們集體離開青雲山後,便不知所終。我們抓到的人少之又少,故而我猜測他們肯定還有下一步計劃,而我要你提供給我他們的總據點。”

    只有知道這樣的人在哪裏,那麼她就可以調查出雪梅樓的下一步計劃。不管如此,她甚至還能夠找到一帆的下落。

    她肯定,一帆定然是落在了雪梅樓的手中。

    “這……我就不知道了。”阿雅神情恍惚地說道,“我是在剛雪梅樓不久,單純是我的家鄉發生饑荒,我舉投無措只能逃離來到京城。聽聞有個地方有飯喫,哪知卻不慎誤入雪梅樓。”

    “這麼聽來,你確實不知道雪梅樓再多的消息?”顧昭昭狐疑地問着。

    對此,阿雅堅定地點頭,神情誠懇地說道:“如果我知道,卻不告訴顧夫人的話,那麼就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如此惡毒的誓言都說出來了,顧昭昭再不相信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本來顧昭昭猶豫着還想問兩句話,哪知阿雅卻突然咳嗽了起來,一抹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的嘴臉留下,看上去格外滲人。

    見狀,顧昭昭第一時間上前爲她號脈。

    然而這一號脈,她頓時就驚詫不已,道:“你……的內傷居然這麼重,爲何不同他們說。”

    她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的蘇家兩兄弟,不過她說完就意識到不妥。這二人都是男子,阿雅身爲女子自然是不方便。

    阿雅蹙着眉頭,強忍着身體的劇痛,道:“罷了,我已經時日無多了,何必再勞煩他們。這麼重的內傷,根本就無法恢復。”

    這話說得不錯,如果阿雅有武功的話,或許這內傷還好治,可她似乎並不會武功,不然不可能會傷得這麼重。

    “我幫你醫治。”顧昭昭平靜地說着,順勢點住了阿雅的幾處穴位,補充道,“不過,我有個前提,你必須要幫我找一個人。”

    就算阿雅被雪梅樓追殺,她在雪梅樓有段時日,手中必然會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找人的話,何必需要雪梅樓呢?”阿雅不笨,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忍着痛說道,“在京城的東市有一家賭坊,我曾經跟着雪梅樓去過那裏,聽聞京城中所發生的事情,在那裏都可以打探到。不過……”

    “不過什麼?”顧昭昭意識到自己可能找到了線索,焦急地追問下去。

    可阿雅卻露出了會心一笑,道:“夫人不用那麼緊張,他們需要銀子,只要夫人可以支付他們足夠的銀子,就是皇上每日喫什麼,你都可以問到。”

    “居然這麼神情。”顧昭昭詫異地感慨了一聲,隨之說,“那麼爲了支付你回答我的報酬,我也會醫治好你。”

    就在這時,椒椒突然走了進來,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顧昭昭便注意到她,吩咐道:“椒椒,你去馬車裏頭爲我將藥箱給拿來。”

    得了這話,椒椒愣怔了下,看着榻上的阿雅面色極差,自然不敢多呆,立馬動身離開。

    她這纔剛剛進來又被夫人給打發走,屬實是有點兒憋屈。

    藥箱很快就拿來了,顧昭昭按住阿雅的右手,隨之從裏面將銀針給拿了出來,鄭重地說道:“過程可能不太好受,需要將你體內的淤血給排出來,爲此你要忍耐一二。”

    阿雅剛纔被顧昭昭點了穴位,胸口如同翻江倒海,幾乎可以感覺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便是這樣,她咬着牙點頭道:“你放心,我忍得住。”

    既然忍得住,那麼顧昭昭就沒有再說,眸光冷得一寒,一針就刺入了阿雅的皮膚內。

    “啊!”

    數個時辰後,顧昭昭看準時機,將刺入阿雅體內最後一根銀針拔出。

    緊閉眼眸的阿雅卻因爲劇烈的疼痛,猛然睜開雙眸。

    噗嗤——

    黑血灑在地上,冷汗從阿雅的額頭上不斷滲出,顧昭昭也因爲長時間的精神緊繃,汗水將她的衣物給淋溼。

    她簡單的收拾好銀針,將藥箱給關上,隨之回頭爲阿雅重新把脈。

    不得不說,這次很成功,淤血已經逼出來了,也算是她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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