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池早肖鬱 >第61章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池早:“……??”

    這到底是個什麼禽獸?

    虎狼之詞張口就來?

    想了想,她回:我還小……我知道你做不出摧殘祖國花朵的事,肖鬱,謝謝你。

    這次,肖鬱的信息回地更快了:謝我?我這個禽獸加死變態可不敢當。

    不知道爲什麼,池早居然從他這幾個字裏感受到了濃濃的怨念。甚至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冷笑着回她消息時的模樣。

    再想起剛纔她大罵他,他突然清醒、理智迴歸、放棄做個禽獸時的畫面……

    她噗地笑出了聲。

    沒急着回覆,起牀出了客廳,在冰箱裏找到一罐牛奶,倒出來,熱好。

    給肖鬱發了一條消息:對不起,我剛纔是一時情急,那絕對不是我的真心話。爲了表達我的歉意,我給你倒了杯牛奶放在餐桌上,希望它能讓你有個好夢,晚安。

    肖鬱沒回了。

    池早也沒聽到書房開門的聲音。

    她知道他是不會喝的,那麼多年她也沒見他喝過牛奶。偶爾是咖啡,大多是冰水。

    明知他不會喝,她還是這麼做了,完全就是爲了刷好感。

    池早想着想着,緩緩入睡。

    然後,池早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黑夜,到處是迷霧,她好像身處在一個荒山野嶺。

    周圍有風呼呼的吹。

    她下意識往前走,一步一步,腳下突然絆到了什麼。低頭一看——一塊斷殘的墓碑!

    她心一跳,察覺到不對,再擡眸。

    迷霧漸漸散去,一個觸目驚心的墓地出現在眼前。到處是陰森的墓碑。

    而就在前方,一塊墓碑旁,蜷縮着一個小孩……

    她正要上前看個清楚。

    風突然一吹。

    池早醒了。

    生物鐘準時把她叫醒。

    她愣愣坐了起來,入目就是一地的狼藉,讓她有種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茫然。

    好一會纔回過神。

    她揉了揉眉心,想到昨晚的夢,心微悸。

    等她收拾好心情換好衣服走出去,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客廳打電話。

    “嚴飛?”

    嚴飛聽到聲音,趕緊掛了電話,回身,一臉正色,“池小姐。”

    池早看着他,見他雖然表情肅穆,抿直的脣角卻略顯僵硬,像在剋制什麼。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書房的位置。

    門還是緊閉的,但不知道爲什麼,池早就是知道,肖鬱已經不在這了。

    看到她的視線,嚴飛立刻會意,面部表情更加緊繃,心裏卻是崩潰的。

    昨天晚上,怕是真的出事了……

    他可從沒見肖少帶女人回家,如果說上次是意外,那這次……

    而且一大早他就被肖少吵醒,讓他過來接人,他以爲是來接他,誰知道到了,肖少又讓他打電話叫保潔。

    保潔來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從來沒有一次是肖少主動要求保潔過來。

    一切都是那麼的反常,直到肖少讓他送池早回家,然後自己驅車離開,他才反應過來。

    故事到此就開始旖旎了。

    給個開頭,過程全靠想象。

    可說好的厭惡女人呢?

    難道這病好了?

    “池小姐,肖少已經離開了。他讓我送你……送您離開。”

    池早覺得他這個稱謂改的有點突然,看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打車。”

    “那怎麼行呢。”嚴飛忙說。

    “我說行就行。”池早揮揮手,直接朝門口走去,經過餐廳時不經意看到桌上的空杯子,白色奶漬還殘留在杯壁上,她一愣,腳步也跟着頓下。

    她指了指杯子,看向嚴飛,“這個……”

    嚴飛輕咳了聲,“我還沒喫早餐,剛看到桌上有杯牛奶就喝了。”

    “那是……”

    嚴飛立刻接口,“那是你的牛奶嗎?不然我再給你倒一杯?”

    “不是。”池早搖頭,“我是想告訴你,那是昨晚的牛奶,你小心拉肚子。”

    嚴飛:“……”

    ……

    池早沒讓嚴飛送,嚴飛想送,可她拒絕的堅定,而且不知怎麼,有那麼一瞬,嚴飛居然從她身上看到了肖鬱的影子。

    那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按理說,他收到了肖鬱的命令,是不會那麼輕易罷休的。

    可當他知道有晨跑習慣的池早是打算直接跑步回家,他放棄了。

    回到公寓,他視死如歸地走進客房,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y亂”場景能讓自家肖少主動請保潔。

    結果推門就見一地雕塑碎片,他懵了。

    ……

    龍景華庭在城東,距離市心還是有點距離的。

    池早把任務跑完就打車回家。

    在樓下買了個早餐,回去時謝雲枝還在睡,把早餐放在桌上,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又出門了。

    她到市醫院找醫生把謝雲枝的藥給開好,正要離開,剛走出辦公室,就聽一陣嚎啕大哭。

    急救室外,一家子少年撲在一個蒙着白布的老者身上痛哭流涕。

    腳步微微一頓。

    池早其實早就見慣了生死。

    特別是那些,用冥府系統的專業術語來說,這就是壽元已盡,該走了。

    就像此刻這個,正飄在她旁邊的,瘦骨嶙峋卻又身負詩書之氣的老者。

    “小姑娘,我知道你能看見我。”

    “你身上有光,有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光。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不同尋常的人。你看看我吧,小姑娘……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

    老者的魂魄一直對着池早說話,說到最後,語音已經帶了祈求的味道。

    這是池早第一次聽到他們說,她身上有光。

    有光?

    什麼光?

    專屬於實習的人間陰差的,卑微的光嗎?

    池早心底輕嘆,終於正眼看向老者。

    他的腳微微離地,身體透明。這是剛死之人的魂,顯得那麼幹淨。不像那些已經心生怨戾的鬼。

    “你終於肯看我了,小姑娘。”

    池早沒說話,但也沒急着離開了。

    她輕輕靠在牆上,看着老者指着急救室外,臉上的表情自豪又失望,“那些是我的孩子,你看他們,有的是老師,有的是醫生,有的還是領導。而我,是寧大的教授。”

    池早靜靜聽着。

    “我們家書香門第,我劉蘊書一輩子教書育人,從沒做過什麼壞事。從我手底下出來的學生哪一個不是社會精英,人龍鳳。我書房的抽屜裏鎖着我這幾十年來的捐款單。”他臉上表情越來越悲傷,指着那邊的手微微顫抖,“可是我好人做了一輩子,老了也不得安寧。”

    這時,辦公室裏的醫生也走了出來,看着那邊的吵鬧不禁感嘆,“劉教授人這麼善良,最終還是被病魔帶走了。”

    老者回頭,“你聽,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善人。可是有什麼用呢,爲了那一點點家產,我曾經驕傲的孩子在我病房大打出手,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我纔不是病死的,我是被氣死的,我是被活生生氣死的!我不甘心啊小姑娘!”

    他的聲音隨着激動的情緒拔高,池早看着他透明的魂體漸漸凝實,出現白光,微微皺眉。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每個人都有在這個世界的固定時間,可能一個月,可能五十年,可能一百年。劉教授享年十三,到今天,他壽元剛好已盡,就算沒有病痛折磨,這也是他該離開的時間。”池早看着急救室的方向,緩緩地開口。

    後頭,誰也沒注意,一個身着唐裝拄着柺杖的老者從另一個辦公室走出,靜靜聽着池早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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