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小心地起了牀,輕手輕腳出了臥室。
其實她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
明明平時睡覺不算很沉,一點聲響都能讓她驚醒。
可不知道爲什麼,這兩次和他睡在一張牀上,卻那麼容易入眠。
她想,難道是因爲靈魂上的習慣?因爲上輩子她靈魂在他身邊十年,所以纔會這樣……
沒時間多想,她要去學校了。
正打算換衣服,肖鬱卻起來了。
“你醒了?”池早一愣,看着已經換好衣服的他,懷疑是不是她剛起來他就醒了。
“嗯。”他向門口走去,清早的聲音還有些慵懶沙啞,“我讓嚴飛拿了衣服和早餐過來,等你收拾好,送你去學校。”
門打開,就是帶來衣服和早餐的嚴飛。
“早安,爺,池小姐。”
池早有些驚訝,原來他細心起來是這樣的……
跟着肖鬱走出肖家大宅時,池早發現,宅子裏的氣氛似乎和昨天不一樣了。
傭人們和肖鬱打招呼時的態度也比昨天更恭敬了。
她微微挑眉,看了肖鬱一眼。
察覺到她的目光,肖鬱看過來,“昨晚沒看夠?”
嚴飛腳下一亂,一臉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耐人尋味。
“……”池早暗暗磨了磨後槽牙,笑,“是啊,你不是說累了要我給你按摩嗎。沒辦法,我專心在按摩技術上。”
肖鬱臉色一滯。
嚴飛瞪大眼睛,像知道了什麼天大的祕密一樣看了自家肖少一眼。
池早說這話時他們正好走出別墅。
就見站在長院裏的一男一女尷尬地看過來。
“四哥……”兩人弱弱地向肖鬱喊了聲,看着肖鬱的目光除了有畏懼,還帶了些隱晦又不可言說的驚訝和憐憫。
池早默。
她好像一不小心,讓人誤會了什麼。
肖鬱也發覺了,臉色一冷。
“有事?”
兩人名叫肖柯肖月,是肖家三爺的兒女。
他們似乎在這裏站了好一會了,看着像是在等肖鬱……
池早看了兩人一眼。
那肖柯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輕咳一聲,旁邊的肖月忙會意,說,“四哥,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肖鬱卻好像知道他們想說什麼,拉上池早就往外走,毫不留情,“沒空。”
肖月臉色一變。
肖柯也急了。
肖鬱平時不太回肖家大宅,而且他行蹤又神祕,這次要不是肖老爺子病重,估計都見不到他。
之前倒還好,肖家除了肖老爺子也沒人會找他。躲都躲不及呢。
可經過昨晚……有些事,已經不一樣了。
這次他要是走了,他們要說的事就更沒機會說了。
但是人麼,不急還好,這一急,就很容易亂。
眼看着肖鬱和池早要上車了,肖柯腦子裏只想着留下肖鬱,慌忙間脫口而出,“四哥你先別走我這有個藥對男人特別好,我這……”
一句話還沒說完,肖鬱已經回頭。
肖柯一愣,突然感覺有哪裏不對,嘴裏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見肖鬱微微眯眸,笑,“真是勞煩你給我操心了肖柯,那藥你留着慢慢用吧。”
直到黑色賓利揚長而去。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轉頭看向肖月,“我……是不是得罪肖鬱了?”
肖月俏臉微紅,“男人的尊嚴被你踩在了腳底下,你覺得呢?”
“我他媽……”肖柯回過神來,只覺得完蛋,又急又氣,“我他媽也沒說錯啊!他的女人都說他不行,我這不是幫他嗎!”
肖月扶額,“這是重點嗎。重點是四哥那人脾氣那麼差,他更不可能幫我們了!”
得罪了肖鬱的兩兄妹無奈回去。
而這邊,氣氛嚴峻的車內,池早捧着肚子縮在後座,笑出了眼淚。
開車的嚴飛沒想到池早居然還敢笑,而且笑的這麼大聲這麼放肆。
感受着後座散發的可怕冷意,他腦警鈴大作,只剩一個詞:完了。
“笑夠了嗎?”肖鬱的聲音陰惻惻的。
池早抹了抹眼淚,“我……我忍不住……”
“呵。”他突然低低一笑,“嚴飛,掉頭。”
池早:“???”
嚴飛是最聽肖鬱話的,幾乎在他命令落地的一剎就猛打方向盤,半點不敢猶豫。
池早沒有防備,整個人跟着車身一歪,手腕在這時被抓住,他順勢一帶,把她揪到了腿上。池早下意識就要躲開,可他的手卻叩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懷裏一按。
突然灼熱的觸感讓池早渾身一僵。
他扣着她的下巴,脣就在她耳邊,呼出的滾燙氣息打在她耳廓,勾起一陣雞皮疙瘩:
“現在,還笑嗎?”
池早身體緊繃,猛搖頭。
“忍得住嗎?”
池早繼續搖頭,搖到一半反應過來,趕緊點頭。
他笑了,笑聲低淺,卻讓人心發毛,“你要是忍不住,我可能也會忍不住。這樣……我大概等不到你高考了。”
池早身子又繃緊了一分。
肖鬱挑眉,看着她這會聽話緊張的模樣,眼底的漩渦漸散下。
殊不知,池早在心裏想,他要是敢忍不住,她就跟他魚死網破,真要比起來,她不見得會輸。
可這個念頭剛轉過。
“叮!”
十張禮券落下。
“……”池早怔楞轉頭,看着摟着自己的男人,他的眸裏已經沒了剛纔的冷沉憋屈,反而正看着她,目光似是淡淡的,眼底深處卻又似點着一盞微光,光裏,映出的是她的倒影。
她,就在他眼……
池早心突的失了一拍。
……算了,她忍。
*
車子最後又重新調了頭,向長申學院而去。
車內的氣氛從緊張變成了曖昧,嚴飛只覺得自己是個碩大的電燈泡,很想自戳雙目,恨不得自己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
可同時,他又很佩服池早。
自家這位爺的情緒外人極難掌控,更難影響。
但池早做到了……
這讓嚴飛重新刷新了對這個“女朋友”的認知。
只是因爲這一鬧,到長申時池早不可避免的遲到了。
她下車,走到門衛室,亮出了自己的學生證才得以進入學校。回頭再看校外,那輛黑色賓利還停在那兒沒動。即便隔着漆黑的車窗,她也能感覺到,裏面有一雙眼睛正注視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