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牀上的人，忽然喫力地睜開了眼睛。
池早對上的他的眼睛。
就見他看到自己，瞳孔微微一縮。而後，氧氣罩裏嘴顫抖着張開，發出了嘶啞的呼氣聲。
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池早微微皺眉，打開系統，想看看有沒有能讓面前病牀上的人好受點的藥。
光幕突然一閃。
“冥府提示：宿主請打開級商城，凝魂丹可以讓瀕死之人迴光返照。也能讓虛弱之人煥發生機。正好適合宿主的勾魂對象。”
系統升級，產生靈智的好處大概就是這個了。
有些東西，不用自己去找，自己去猜。
而且因爲綁定系統的原因，她和系統心靈相通。就算不說，系統也能知道她在想什麼。這一點呢，省事的同時，也很沒隱私。
還好這只是只初開靈智的系統。
池早從級商城找到凝魂丹，一看，兌換竟需要20禮券。
她就頓了那麼一頓。
系統提示又來了。
“宿主請放心兌換，任務完成您還可能得到更多的禮券哦。20禮券不算什麼，說不定抱抱大佬就來咯。”
池早想翻白眼。
但還是忍痛用了禮券。
選擇兌換的那一刻，她掌心多了枚灰色的丹藥，大概只有小拇指大小。
上前，她揭開朱棟的氧氣罩，把凝魂丹塞到他嘴裏。
凝魂丹入口即化。
朱棟的眼睛先是有一秒的渙散，然後漸漸凝聚了神采。
他的臉色，更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
池早看着，暗暗放心了些。
她手裏還拿着氧氣罩，這一時也不知道該給他罩回去，還是拿開。
也是此刻。
“你在幹嘛？！”一聲驚呼從門口響起。
池早轉頭，就見剛剛那個帶她進來的護士小姐尖叫着跑了進來，“病人的氧氣罩你也敢摘，你是想謀殺啊！！”
池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護士小姐已經一把把她的氧氣罩搶了，就要給病牀上的人戴回去。
然而她一轉身，就見牀上昏迷了好幾天的人正睜着眼睛，看着她。
護士小姐懵了。
拿着氧氣罩的手也僵在半空。
她愣愣看着病牀上的男人，不敢置信，“你、你醒了？”
朱棟不僅醒了，還緩慢而喫力地撐坐了起來。
他看上去還有些虛弱，但精神狀態不錯，甚至能說出話了，嘶啞的聲音一字一頓，“是我讓她幫我摘掉的……”
護士小姐睜大眼睛，慌慌張張地，“你、你先別動，我去叫醫生。你別亂動！”
然後又把氧氣罩塞回到池早手裏，急急跑了出去。
池早無奈。
看向朱棟。
朱棟也正看她。
他靠在牀頭，臉色無比複雜，艱澀地開了口，“……謝謝你。”
池早眸光一動。
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我快死了，我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朱棟彷彿猜到了她在想什麼，深深地看着她，“你的身上，有光……”
這不是池早第一次聽到自己身上有光的說法。
上次，劉教授也是這麼說的。
“不過現在沒了。”朱棟怔怔開口，“剛剛我以爲我要死了，我感覺冥界來了人，彷彿勾魂使者就站在我身邊。我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你。你的身上有光，你就是勾魂使者吧？但你不是牛頭馬面……你是……人？”
池早微微挑眉。
這時，系統“叮”一聲。
“冥府提示：朱棟是身負深厚功德值的人。這樣的人在瀕死之際，觸及到生死那一線時有機率看到原本不能看到的東西。”
池早明白了。
系統又冒出來：
“宿主，這個朱棟已經知道了您的身份，請務必儘快完成任務，‘勾’人滅口！”
池早：“？？？”
你到底是冥府系統，還是動不動要滅口的劊子手？
她沒看系統，而是看向朱棟，“我是人，但我也是來勾魂的。”
朱棟更怔了，“原來這世界，真的有藏在人間的勾魂使者。我小時候沒有看錯……”
“你小時候？”池早好奇了。
“小時候我奶奶病逝的時候，我看到有個一身黑色的人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他來之前，奶奶還在和我說話，他一走，奶奶也走了……”朱棟苦笑了聲，“我跟別人說，別人只當我是傷心過度眼花了。從來沒有人相信過我……”
頓了頓，朱棟擡眸，看着池早，有些恍惚，又有些解脫，“我是要死了吧。你是勾魂使者，那又爲什麼要救我？其實沒關係的，我不怕死，反正我在這世上也沒有親人沒有牽掛，我能因公殉職，爲人民貢獻，我死得其所……”
池早沒想到會聽到他這樣一番話。
死得其所……
這世上，是真的有心懷天下的人。
他知道他會死。
他爲了這個職業付出了太多太多。
但他並不害怕死亡。
這一刻，池早居然有點佩服他。
她想了想，也沒繞彎子，“我可以幫你了卻一個執念。你心裏有什麼想做但沒做的嗎？”
朱棟一愣。
執念……
想做卻沒做的……
他似在思考，半晌，他的眸一定，點了頭，“有。”
“什麼？”
朱棟握緊了拳頭，表情變得嚴肅凝重，“案子！我們現在正在查的這個案子！”
池早微怔，問他，“什麼案子？”
朱棟眸光沉沉，凝着、閃着，吐出五個字：“連環殺人案。”
他話音落地，病房外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然後就見好多個醫生護士匆匆進來。
坐着輪椅的霍餘傾也在其。
輪椅由霍氏的助理推着。
他們圍到牀邊就是一陣檢查。
池早默默退到旁邊，目光轉到窗外，心裏咀嚼着剛剛朱棟說的那幾個字。
連環殺人案……
他的執念是這個？
上輩子……寧城確實是出了這麼個事。
但是……
“謝謝你。”
磁性男聲突然響起。
池早回神，轉頭。就見霍餘傾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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