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看向旁邊的男人。
就見他目視前方,神色極淡,彷彿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
而嚴飛已經很快反應過來,方向盤一轉,油門一踩,加速。
能去龍景華庭,那就和好有望啊。
他家爺終於開竅了。
這人,怎麼能往外推呢。
池早有點懵,“不是送我回家嗎?”
肖鬱轉頭,看着她。
他的眸深沉如水,像那幽黑不見底的寒潭,望着人時,就像能看進人心底。
但他卻遲遲沒有說話。
只看的池早有些發毛,“肖鬱……?”
“嗯。”他磁性嗓音很輕很淡,像在迴應她,然後卻又說,“別說話,我睡會。”
池早:“???”
怎麼又睡會了?
上次也是睡會,結果把她腿都枕麻了……
不過這次,肖鬱明顯沒打算拿她當枕頭。
他說完,往椅背上一靠,就閉上了眼睛。
時隔幾天,上次他們倆在車上的劍拔弩張已經消失不見。
殘留的,似乎是雨過天晴的風平浪靜。
但池早隱約能感覺到,那事還沒過去。
只是,看着肖鬱閉眼沉靜的側臉,她心輕嘆,沒再打擾他。
嚴飛將車內音樂聲調小了。
安靜的車廂裏,因爲距離夠近,池早甚至還能聽到肖鬱那極淺的呼吸。
均勻,淺淡。
她緩緩放鬆了身體。
想了想,拿出手機給郭成明發了條信息:
【回頭我給你張符,你讓何順去拿。告訴他,把符拿到他辦公室燒掉,我們之間的因果就了結了。】
她今天到何氏地產所在的寫字樓就是爲了這件事。
她和何順以及陳百萬的因果是由他們而起。
現在,也已經由他們斬斷。
何順陳百萬跑到他們的地盤欺負龍二是因。
他們找到龍二,下跪道歉,則是果。
因果了結。
所以,她給何順的教訓也只能到此爲止。
再繼續下去,那就是她種了因,日後,她會得到她的果。
池早纔不想有那麼多沒來由的麻煩事。
不過,因果結束,並不代表原諒。
她不會再用手段對付何順。
接下來是光明正大的競爭。兩家公司,孰強孰弱,手下自然見真章。
當然了,何氏地產現在已經沒了半條命,無論到誰面前,不耍陰招,他們都會是失敗者。
郭成明很快回過來信息:
【好的池小姐。正好何順早上又給我打了電話,我都快被他煩死了。不過,這樣就算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池早挑挑眉,被最後這話提醒了。
【那就,收錢吧。】
畢竟她的符,很貴。
……
車子開進龍景華庭地下車庫,剛停下,肖鬱就睜開了眼睛。
那雙淺色眼眸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測。
不見半點茫然失神。
彷彿從沒睡熟過。
池早和肖鬱下車,嚴飛輕咳一聲,找了個還有事情等他處理的藉口就開溜了。
池早無奈。
再看肖鬱。
他已經直接轉身,看也沒看她一眼,就走進了電梯。
這氣勢,這背影。
可真是決絕又冷漠啊。
池早只感覺自己進退兩難。
彷彿前有刀山,後有火海。
往前一步是懸崖,後面,卻是圍牆。
直到肖鬱站在電梯裏轉身,看着電梯外的她,挑眉,“不進來?”
池早啞然,只得默默走進。
然而,她一步纔剛邁進去,甚至還沒來得及站定。
肖鬱忽的一把將她拽過去。
天旋地轉——
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經被壓到了電梯後面的鏡子上。
屬於肖鬱的氣息與呼吸帶着極強的侵略性將她席捲。
池早懵了。
他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攥着她的手腕。緊緊抱着她,彷彿要把她嵌入血肉裏。
一雙眼睛,則死死凝着她。
目光如深淵、如火焰。
聲音低沉沙啞,早已不復平時的風輕雲淡:
“池早,我不是告訴過你,那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
池早身子猛地一震。
呆呆對上他灼灼的目光。
身後冰涼,身前火熱……
面前的男人,此刻眼卻只有她一個人。
“我警告過你的。我讓你別再出現了。可是池早,你爲什麼不走……”他緊緊盯着她,伸手撫上她的臉。
“我給你機會,我已經準備放過你了,池早,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和我劃清界限嗎?你不是一直都想逃離我嗎?”聲音低而緩,可他的手,卻在她臉上的疤痕處遊弋,“你剛纔,爲什麼要說我是你男朋友?你爲什麼不走?”
池早懵了,慌了。
她覺得此刻,肖鬱的眼神有點可怕。
不是那種要滅世的可怕。
上輩子哪怕是滅世,他都是平靜的。
可現在,面前的男人,眼底是彷徨,是茫然,甚至是不知所措。瞳孔裏氳着一片黑壓壓的混沌。
而他的手,像蛇一樣。身體明明很熱,指尖卻冰涼地在她臉上輕輕滑過。
“肖、肖鬱……”
她正要開口。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池早。”
他聲音突然一狠。
驟然俯身,吻住了她的脣!也將她所有聲音吞了回去!
池早渾身僵住,徹底呆了。
他的氣息如潮水般將她席捲淹沒。
帶着決絕和狠意的吻,讓她如溺水的人。
脣舌間的糾纏撕磨在一點點抽空她的意識。
混亂,混沌……
電梯急速上升,可對此刻的池早而言,全世界都彷彿已經定格。
所有念頭在這頃刻間蕩然無存。
她就在這個吻裏載沉載浮。
這個吻,不是浪漫溫柔的。
而像是一個帶着決心的烙印。
像是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給的機會,他要收回了——
【啊啊啊親了親了,啊啊啊收回收回。我們大佬要開始,宣誓主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