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一次,都還只是爲了池早的事。
更何況,池憲那邊也並不希望她們母女倆打擾他的生活。
現在算起來。
確實有一年沒聯繫了。
不過……
池早和池憲聯繫了。
謝雲枝看向池早。
她記得,當初這個房子的租金,就是池早找池憲要的。
池早接收到謝雲枝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錢哪裏是池憲給的。
池憲可沒那麼大方。
更何況,她比謝雲枝更恨池憲。
比任何人都恨。
如果不是池憲拋棄妻女,她們母女兩個上輩子哪會落的那個下場。
如果家裏有個男人,哪會讓人欺負到那個地步。
而最讓她耿耿於懷的,是謝雲枝的積勞成疾。
如果池憲能有那麼一點良心。
哪怕他拋棄妻女後,每個月給到足夠她一個小孩活下去的生活費,謝雲枝也不會爲了養活她而累壞身體。後來也就不會死。
上輩子謝雲枝死後,池憲只給她打過一次電話,被崩潰的她狠狠罵了回去。徹底和池憲斷絕了父女關係。
後來就再沒聯繫過。
甚至,死後十年,她也只見過一次池憲。
因爲她的靈魂被困在寧城,而池憲家在縣裏。
直到第年,池憲出現在寧城。
那時候池憲帶着他的妻兒剛下火車,風塵僕僕,人影消瘦。
她的魂魄彷彿有感應般找到他們。
然後跟着池憲一家三口到了市醫院。
原來,池憲患上了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沒多長時間能活了。
那是她最後一次見池憲。
後來池憲化療失敗,離開了寧城。
沒多久,池憲就死了。
這個消息,還是池早從林家那聽來的。
反正直到死,她也沒再見過池憲。
重生一次,池早對池憲的怨也並沒減少。
她又怎麼可能會去主動聯繫池憲。
但當時如果不說是池憲給的錢,她無法解釋怎麼能租到房子,就無法讓謝雲枝放心出院。
她神色淡淡,不露破綻,“我和他聯繫過。”
謝玉珠看向她,“那你知道,你爸最近什麼情況嗎?”
池早挑眉。
池憲最近什麼情況?
她還真不知道。
前世今生,都沒去了解過。
“不知道。”
謝玉珠義憤填膺,“你看看,雲枝姐你看看,小早怎麼也是他女兒。他居然什麼都瞞着你們。”
謝雲枝和池早互視一眼。
都有點懵。
然後就聽謝玉珠說,“池憲升官了!他老丈人死了,公司直接到了他手裏,他變成老總了呢。你說說,這入贅的人就是不一樣。人家老人一死,家產就直接到他這外人手裏了。但他也太不是個東西了,現在他一手遮天,那麼有錢,居然也不補貼補貼你們。這都大半年了,你們和他聯繫過居然也還不知道這事。他這是瞞的多緊吶。”
謝玉珠又嘆又怒,咬牙切齒的樣子,生像這個不是東西的,是她的前夫。
反倒謝雲枝和池早,都很淡定。
其實,池憲怎麼樣,是富是貴都和她沒什麼關係。
他們早就離婚了,池憲當初連最基本的撫養費都沒給全過她,最難的時候也沒靠過他。
“玉珠,他有沒有錢,和我們沒什麼關係。”謝雲枝看了眼池早,生怕池早會因爲這話難過,“行了,我們別說這些了。”
謝玉珠卻不贊同地搖頭,“怎麼能沒關係呢。我告訴你啊雲枝姐,以後如果池憲死了,小早是他女兒,也是有資格去爭家產的。你別那麼傻,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要。這不苦了自己嗎。要我說,你就該去鬧。”
池早原本還沒什麼表情。
但聽到這,目光有些複雜。
前半段的時候,她還挺認同謝玉珠的話的。
當初謝雲枝就是因爲不爭不鬧不要,才讓自己過的那麼慘。
謝雲枝的確傻。
後半段,池早又覺得,這謝玉珠就像那種,在人背後愚昧煽動、煽風點火的長嘴婦人。
謝雲枝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她性格溫柔,骨子裏就不是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她有她的骨氣。
她忍不住開了口,“表姨,我媽身體不好,需要清淨。那些雜七雜的事,咱家都不管,也不想搭理。喫飯吧我們,在飯桌上說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多影響胃口。”
她聲音很淡,但語氣裏,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不知道怎的,被她這一說,謝玉珠莫名一滯,說不下去了。
她訕訕一笑,“也是,喫飯喫飯,先喫飯呵呵。”
這邊喫飯,另一邊,肖鬱回到龍景華庭,提着那袋子東西走到冰箱前。
打開空蕩的只有純淨水的冰箱。想到池早的話,彎下頎長的身子,將袋子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打算放進冰箱。
牛奶,雞蛋……
突然。
他目光捕捉到一個紅紅綠綠的小方盒子,動作一頓……
仔細觀察幾秒後,他臉色有一瞬的變化。
而池早這邊,因爲提到池憲,接下來的飯大家都喫的有些心不在焉。
池早喫的少,第一個放下筷子。
也是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她一看,眉頭一跳。
假裝沒事地走出陽臺接電話。
“喫飯了?”
電話那頭,肖鬱的聲音磁性淡然。
池早默默關上陽臺門,這纔回答,“剛喫完。你呢?”
那邊安安靜靜的,應該在家。
“沒喫。”
池早知道他不會煮,“在家的話,叫嚴飛給你做。”
“……”那邊沒有迴應。
因爲今天的尷尬,也因爲前兩天鬧的彆扭,池早目前爲止,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她總覺得,有什麼變了。
之前她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和壓力的向他諂媚、甜言蜜語,但現在……好像不能了。
突然就是一陣無言。
只餘聽筒裏傳來的空氣沙沙聲。
片刻。
池早正想開口打破沉默。
“池早。”電話那頭肖鬱突然叫她。
這聲音,有點嚴肅。
她一愣,“怎麼了?”
“你都給我買了些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