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憲沒察覺到門衛的態度轉變，忙不迭點頭，“是啊。大哥你幫幫忙唄。你肯定不認識她，不過只要到喇叭那一喊她就知道了。”
門衛心想，他怎麼能不認識池早呢。
池早當着他的面和人爭執他都看過。
更何況，那還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風雲人物，年級第一呢。
這是親爸嗎。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多出名，成績多好嗎。
他直接告訴他，找高三年級第一不就行了嗎。還這麼麻煩做什麼。
門衛想了想，“身份證給我瞧瞧。”
池憲拿出身份證，門衛一看，姓池。
而且，他說和池早母親離了婚，也確實對的上。
大家都知道，池早的確是父母離異。
“我知道了。你先到教導處等等吧。我聯繫下她班主任看看。”門衛動作很快，邊拿出手機，邊向池憲示意，“那邊看到沒，教導處在那棟教學樓的二樓左邊，上去就看到了。”
池憲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麼門衛會認識池早，但門衛說完就走到旁邊打電話去了，他只好揣着滿肚子疑惑，茫然地朝教導處而去。
而這邊。
當池早接到鄧珍電話，得知池憲找到學校來時，就是一愣。
等她走到教導處，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和歐主任說話的池憲。
她腳步一頓，停在門口。
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池憲了。
久到，像是過了兩輩子。
她記憶裏的池憲就是這個樣子。
西裝革履，喜歡夾個公包。一副有錢人的模樣。
但她最記得的，是小學時期。
她比池憲和周虹的兒子大兩歲。
小學在一個學校讀書。
下雨天總能看見池憲開着小轎車到校門口接他的兒子。
那時候的他比現在年輕一些，西裝革履，夾着公包，接到他兒子就高高興興坐上車，一腳油門，留下一車尾氣，頭也不回的飛馳而去。
她也不知道他看沒看到她。
可她一直看着他。
好像從那時候開始，他對她來說，就已經是別人家的爸爸。
而今天。
好像是兩輩子以來，池憲第一次到學校找她。
……
在池早來之前，池憲都想走了。
他來到教導處，跟歐主任提了自己是來找池早的。
誰知道歐主任居然一臉驚訝地看着他，然後熱絡地上來握手，說了一句，“原來你就是池同學的父親。池先生教女有方，池同學成績好心又善，我都想請教池先生是怎麼才能生出年級第一的孩子了呢！”
歐主任只是拍了個馬屁。
池憲卻被一個“年級第一”給砸懵了。
“歐主任，你是在開玩笑吧？年級第一？”
他懷疑他是認錯人了。
此池早一定非彼池早。
“歐主任，我女兒是池塘的池，早晨的早。”
歐主任也察覺出一點不對，“是啊。池早啊，就是那個長的很好但是臉上有個疤的池早。”
這下，池憲更加肯定這不是同一個池早了，他擺手，“不不不，我女兒臉上沒疤。怎麼可能會有疤呢……有疤那不是毀容了嗎……”
“誒，池早同學來了！”歐主任突然看向門口。
池憲心一跳，忙回頭看了過去。
四目瞬間相對。
池憲頓時愣住了。
他也很久沒見到池早了。
上次見，還是一年多以前。
那時候的池早尚還稚嫩，扎着頭髮，低着頭，自卑瘦弱而微小。一雙眼睛漆黑漂亮，卻總是怯生生的，小聲說話，不敢哭不敢笑。
身上是青澀少女的氣息。
可此刻，少女靜靜立在門口，穿着寬鬆的校服，身形纖瘦卻筆直。一張臉漂亮至極，一雙眼睛黑如夜空、亮如星辰，帶着攝人的光又帶着古井無波的淡然。
而她身上，褪去了青澀稚嫩。依然是少女，卻有着不同於其他女孩的冷靜沉穩，與淺淡的疏離。
池憲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此刻看到池早的感覺。
特別是，對上池早的目光後。
他感覺到了冷意。
很淡很淡的冷意。
卻讓他心忽的一顫。
莫名就升起了一股，眼前這個，不是他女兒念頭。
而她，還看到了池早臉頰的疤……
“池、池早……真的是你？”池憲震驚地問出一句沒經過大腦的話。
池早眸光一閃，將剛剛飛遠的思緒收回。
她擡腳走進教導處。
“是我。”
淡淡的聲音，讓池憲更懵了。
和昨晚電話裏的聲音一樣。
但昨晚更冷，今天則更淡。
淡的，像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
歐主任不傻，這下哪還會看不出池早和池憲的關係不太對。
難怪剛纔池憲聽到池早年級第一會一臉驚訝。
而且，連女兒臉上有疤都不知道……
歐主任看了這陌生的父女倆一眼，想了想說，“池同學，你們先聊着。我出去打個電話。如果有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面。”
池早點點頭，“好，謝謝主任。”
她哪會看不出歐主任是在給他們單獨說話的空間，但又怕她出什麼事。
歐主任離開，辦公室裏立刻靜下。
只剩池早和池憲兩人，遠遠的相對而站。
“那個……池早，剛剛你們教導主任說……說你是年級第一，這是真的嗎？”
震驚懵逼的池憲率先打破沉默。
因爲他感覺到，他要是不說話，池早也可以不說話。
此刻的他，內心有着無數的疑問和震驚。
池早爲什麼會讀長申。
爲什麼會是年級第一。
這些都是他之前沒有想過的。
包括，她臉上這條疤……
以前明明是沒有的……
聽到他的問題，池早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還是那樣冷冷淡淡的，“是真是假，又怎麼樣？找我有事嗎。”
池憲被她的冷淡和不假辭色給堵了一下，臉色也有些難看了，“池早，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爸，我親自來學校看你，你居然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