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早能看出來,江宏瞞了事。而且,這人很矛盾。
一方面,這人有善心,做過大善事,身負功德值,另一方面,他優柔寡斷,實在不像個做大事的人。
而一方面,他懷疑她,且對他們都不夠坦誠,另一方面又想信她,希望她能幫他。
早在看江宏第一眼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人身上沒有鬼氣,但有陰氣。而且,背運當頭、死劫臨身。身後既有貴人,又有小人。他正面臨的困境並不簡單。
來到他家後,她對江宏瞞的事更加好奇了。
這些符紙,並不像是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貼的。
包括他的說辭,還有這些古怪的舉動。
以及這個房子裏,古怪的氣息……
都讓她想探究更深。
這江宏,被人害了,還給人數錢。偏偏他還一無所知,把愚蠢當救贖。
池早的聲音嘶啞低沉,如同從地底傳出,一字一句,迴盪客廳,也敲打在江宏的心裏。
江宏身子猛地一僵。
“謝、謝大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池早淡淡看着他,一雙紫眸深邃莫測,“江宏,你知道你快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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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宏呆呆看着池早。
這一刻,池早給他的壓力是無比深重的。
而她說出的話,更是讓他如芒在背。
“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把屋子貼滿這些不知所謂的符,拉着窗簾不見天日。這個房子即將變成你葬身的墳墓,你的妻子兒女也將被波及。雖然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教你的。但是,如果不想死,現在你最好聽我的。”
池早沒有開玩笑。
如果說一開始看到江宏,只知道他命中帶有半化解的死劫,那來到他家,她才知道這個死劫是多大的坑。
江宏不敢再動了。
實在是面前這位謝大師的話,帶着太多的意思。
她知道他有所隱瞞,而她話裏話外都在告訴他,拉着的窗簾,貼着的符,並不是好事,而是可能害死他的大事!
可是……
怎麼會呢?……
龍二動作果斷迅速,一下就把客廳裏,除電視牆之外的符給撕了下來。
有幾張符飄到了池早腳下。
她微微屈身,把符撿起。
黃符在她黑絲絨手套的對比下顯得異常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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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而又簡陋。
偌大客廳裏的衆人,大氣不敢出。
包括方誌成,都被池早的語氣給嚇到了。
就連上次她給方鈔海驅鬼都沒這麼嚴肅過。
房子變墳墓……
這話聽着,詭異陰森又恐懼。
“江總,你真的覺得這些符有用嗎?如果那麼有用,爲什麼你還要搬出去?”池早突然問,語氣恢復成了平時的低懶輕淡。
江宏愣愣地回過神,卻還是回答,“有用的……真的有用的……貼上符後再也沒有做過牀邊有鬼的噩夢,但窗簾一拉開,那鬼又出來了。她站在我老婆牀邊一直盯着我老婆……”
池早看向江夫人,“這事是真的?”
“它說了什麼?”池早問。
江夫人搖頭,“我不知道,我聽不清。只看到它的嘴一直在動,像在對我說什麼。”
池早微微挑眉,“那你有沒有想過,它只是在求你放它出去?”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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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宏夫妻呆住:“什麼?”
旁邊的方誌成倏地睜大眼。
甚至,就連見慣大世面的龍二都沒忍住心驚了下。
池早慢條斯理,把手裏的符紙給撕掉了。
見過真正的符後,這種東西,就是垃圾。
夏末的風,悶熱中帶着躁意。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吹進江宏家裏的風,就從燥熱變的有了絲絲陰涼。
她看向電視牆,對龍二說,“把這面牆的也給我撕下來。除了那張你撕不動的。”
龍二愣了下,撕不動的?
但他沒有多問,還是上前。
而且這次是壯起膽子上前的。
從池早的話裏,加上平時積累的經驗,他知道,這面被池早特殊“照顧”的牆肯定不同尋常。
而且,還有一張撕不動的符。
如果他沒猜錯,這面牆裏肯定有什麼貓膩。
讓他上去撕符,和之前在簡家莊園,讓他親手撥開無臉女厲鬼的頭髮沒什麼區別。
都是一樣的需要勇氣……
只不過因爲有池早這個強大的靠山和後盾在,他才能不那麼害怕。
客廳裏靜的很。
大家就這麼看着龍二一胳膊一胳膊地把電視牆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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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掃下來。
地面上落滿了黃色的符紙,在天光的照耀下,顯得很是粗糙。
江家夫妻就這麼看着,想阻止,又不敢阻止。內心更是驚疑不定。
直到龍二的胳膊掃到電視牆上一角,突然僵了下。
兩秒後,龍二保持着半墊着腳,手臂貼在牆上的彆扭姿勢,故作鎮定地回頭,“謝大師,我好像……動不了了。”
方誌成和江宏夫妻瞬間變了臉色。
此刻的龍二,內心有幾匹名叫MMP的草泥馬在反覆奔騰。
他慌、亂,卻又不得不維持自己的臉色。就怕自己表現出異樣會給池早丟臉。
哪怕龍二見識過不少池早抓鬼的場景,可平時都是在旁邊看着,現在卻是自己上場、親身經歷。
他的胳膊像被吸住了一樣粘在牆面上,寒氣像是從電視牆裏滲出,鑽進手臂,讓他整條胳膊又僵又冷。甚至那股寒氣還在試圖向他身體四肢流竄……
冷……
好冷……
池早挑眉,幾步上前,一把扣住龍二的肩。
胸口處陰差身份牌微微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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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還沒用力,那股粘着龍二的吸力就瞬間後撤、消失!
下一秒,池早就聽見電視牆裏傳出的嚶嚶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