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陸家人看她的眼神是各式各樣的都有。
有奇怪，有嫌棄，有驚訝，還有隱隱約約的鄙夷。
但這些眼神裏，不約而同都有一個意思。
——覺得她不配。
事實上，在場的陸家衆人對之前發生的事並不知情。他們不知道池早是誰，不知道她哪來的。
可他們知道姜文淵。
作爲門檻極高的雲玄門第一大弟子，沒有人能夠和他相提並論。
什麼毛遂自薦上去拜師。
這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她去拜師別人能收嗎。
衆人只覺這兩個不知名的年輕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說出的話太讓人笑話了。
池早輕飄飄瞥了翟傳一眼。
翟傳也察覺到氣氛不對，立馬住了嘴。
而這邊，大家都聽到了聲音，姜文淵卻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得，沒什麼反應。這讓陸哲恆本來想爲池早說句話解釋一下，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是，沒錯的……這尊觀音像也是大師親手打造的，姜大師，你說說。這麼好的東西，他們卻說是害人的……”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
“大師親手打造？請問，是哪個大師？”姜文淵忽然開口，嗓音中帶着一絲冷，“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大師，連玉的好壞都分不清，拿這害人的東西來造觀音像。”
老太太臉色頓時大變，“這……”
陸老爺子眸光一凝，“害人的東西？姜大師，您的意思是，觀音像本身沒問題，是玉的問題？”
姜文淵用黃布包着觀音像，拿到手裏端詳，“玉也是好玉，可它氣息污濁，入手是過分的涼。如果我沒猜錯，這塊玉是從污濁之地出來的。”
什麼是污濁之地，衆人不明白。
但他們聽懂了，這塊玉有問題。
“姜大師，污濁之地是指……？”陸哲恆眸光一閃，問。
姜文淵看他一眼，“墳墓中，棺材內，死人堆裏，都是。還有的是被人爲養出來，專門害人的。這種玉，體弱之人觸之便可能被煞氣所傷，即便身強體壯的人，接觸一陣子也會得惡病。”
墳墓、棺材、死人堆……
只聽着三個詞，衆人就是毛骨悚然。
老太太臉色煞白，簡直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呢……真的是它害了子凡……是它害了我的乖孫兒？……”
她話音還沒落地，只感覺眼前一陣雲玄，身體晃晃悠悠就要栽倒。
“媽！”
“奶奶！”
陸家衆人大驚，忙把老太太扶住。
姜文淵眉頭一皺，立即上前，給老太太把了個脈，沉聲道，“扶老夫人躺下，她單獨觸碰過觀音像，已經有寒氣入體了。”
衆人忙把老太太扶到沙發上躺下。
姜文淵又上前去看了看牀上昏迷不醒的陸子凡。
這不看還好，仔細一看，他就發現陸子凡面相有異。
這是……死劫的徵兆。
不過，死劫還沒來臨。
脈象平穩中又有幾分虛晃。
陸子凡和老太太的情況不一樣。
他沒直接接觸觀音像，陰氣侵蝕不多，他昏迷也是因爲被差點失去理智的簡悠給衝撞了，導致神魂有些鬆動，無法歸位。
池早給他喫一粒安魂丹就能解決。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不着急陸子凡。
不過姜文淵來了，不需要安魂丹，姜文淵施套針，配合雲玄門的內功驅散陰氣，也差不多能讓陸子凡醒來。
片刻，姜文淵起身，“陸少不急，倒是老夫人，她本就年邁體弱，被這玉一傷，沒一兩個月養不好。我先給老夫人施針吧。陸少還能緩緩。”
老太太還沒徹底失去意識，迷糊中聽到這話，嘴裏竟還在說，“救子凡……先救子凡……”
原本老爺子還氣惱老太太的固執，非找這麼個觀音像來。
可此刻，聽到這話，老爺子再有氣也只能化爲一聲深嘆。
陸哲恆與陸彥軍幾人也是面色複雜，於心不忍。
姜文淵不動聲色看了角落的池早一眼。
池早心有所感，也擡頭。
倆師兄妹目光相對，卻沒人注意。
姜文淵知道，自家小師妹聰明有天賦。
剛剛翟傳的話他也聽到了。
池早肯定早就看出了觀音像的問題。
只不過是礙於身份，不方便行事。
……
給老夫人施針，屋子裏自然不能有那麼多人。
池早和翟傳跟着陸哲恆以及其他人出了房間，來到偌大的客廳。
觀音像也被抱了出來。
只不過是蒙上黃布，關上了盒子。
盒子放在客廳茶几上。
其他人，或坐或站，圍在客廳，卻不大敢接近觀音像的盒子。
但池早不怕。
她和翟傳坐在離茶几最近的沙發上。
翟傳原本是怕的。可再一想，都用辟邪的桃木盒子裝了，而且池早這麼放心大膽，他有什麼可怕的。
其他人見狀，對兩人更加好奇。
“哲恆，這兩個孩子是？”
陸哲恆解釋：“他們是子凡的同學。”
“哦，這樣啊……難怪呢。”陸二夫人看着池早，“我剛剛好像聽說這小姑娘還會點玄學？”
陸哲恆正要說話。
池早淡淡道，“略懂一點。”
原本還以爲她會謙虛的陸二夫人有些意外。
其他人看着池早，眼底多多少少閃過些輕蔑。但礙於她是客人，而且是陸子凡的客人，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客廳裏聊了起來。
池早已經習慣了大家族這種彎彎繞繞，沒有太在意，拿出手機給姜文淵發了條消息，解釋了下自己爲什麼會在這兒。
然後又想到僞地獄裏的簡悠。
她看了看時間。
下午三點。
又給簡一辰發了條消息：
【你在哪？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