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在那個位置上,也會身不由己,臥榻之前,怎由他人酣睡?”
那身着鎧甲的男人拿了一個錦盒,人跪在她的裙襬下:“婉婉,江山予你,我亦是你的。”
清冽的嗓音在夜色中響起。
蕭御景呆了一瞬間,瞪大眼睛,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做。
宋時晚接過那溫潤又不失霸氣的玉璽,看着蕭御景:“若是這江山不屬於蕭家了呢?”
蕭御景眼前發暈。
他輸了。
整個人一瞬間蒼老了幾歲。
她害他到這個地步,可爲什麼看着那個身影,爲什麼還會被她吸引。
還會不捨得。
深處顫抖的手:“清婉…”
至高無上的帝王,向她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他開口,想要祈求她的原諒。
“這肯定是個夢,清婉,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我讓人把柳飛給放了,把柳家所有人都放了,不要拋棄我……”
許公公跪在地上。
第一次見到,這個他服侍了多年的皇上,這麼的卑微,卑微着祈求這那一絲絲的憐憫。
他看了那柳清婉,只見她神色冷淡。
紅脣吐出來的話,打破了高傲的帝皇最後一絲希望:“把人押起來,關到天牢。”
蕭御景被人強行羈押着,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看她一眼。
只能看到那個背影。
一閉眼。
想到她蒙着面紗跪在他眼前的模樣,她像個小狐狸一樣,踩着鼓點,一步一步踩在她的心尖上。
她的一顰一笑,嬌嬌媚媚,她衝他撒嬌。
爲他擋刀子。
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他想過,等她登上後位,爲了她解散後宮。
他想喊住她。
問一問,可曾對他付出一點真心和愛意。
他不敢問。
怕問的結果不是他想要的,連回憶起來,那些美好,都佈滿了謊言與欺騙。
皇宮恢復了安靜。
月色下。
紅衣和身着鎧甲的男人並肩而立。
整個大玉朝,一夜之間改天換日。
整個京城的人,都在惶惶不安中睜眼到天亮。
而此刻的流華宮。
宋時晚一路被人抱着回來,隔着布料,肌膚壓着冰冷的鎧甲。
小蓮縮在流華宮門後。
門被打開那一剎那,快被嚇死了。
看清楚蕭君屹懷裏的人,急促的喊出聲:“娘娘!”
要跟上去。
往日病弱的人一個眼鋒掃過來:“滾!”
小蓮止住腳步。
內門被哐當一腳躲開,又啪的一聲關上。
蕭君屹的冷眸掃過那大紅的錦被,上面的紅棗和花生,微微蹙眉。
攔着她的腰身。
長臂一掃,桌子上的合巹酒,亂七八糟的摔在地上,很快,沒了聲息。
宋時晚整個人被放在圓桌上。
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屋內紅燭搖曳。
他的氣息早已經混亂,那白皙的臉上,向來的從容和冷淡也消失殆盡。
宋時晚忍不住道:“疼!”
“你鎧甲咯到我了。”
這夜,一直到天明。
清晨,天亮了。
柳飛被人從天牢裏放出來,渾身痠痛,走在皇宮裏。
看着自己的女兒,被月白長衫的人抱上了皇位。
底下跪着無數的臣子。
前兩天柳清婉還是前朝皇后,不過短暫的兩天,竟然被人抱上了皇位。
七十多歲的洪老頭看着那個妖妃,有點受不了這刺激。
強撐着令自己沒有暈過去。
宋時晚打個哈欠坐端正:“昨夜宮中發生什麼事情了,想必大家也不用我解釋了?是吧。”
那有把篡位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
有人看不慣她,站起來指着她:“你你禍國妖妃……”
“你錯了,我現在不是前朝妃子。”
“女人怎麼能登上帝位呢?你不配!”那衛道士破口大罵:“自古以來,爲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宋時晚聽到這樣的話。
腦殼都是疼的:“自古以來,本朝向來崇尚孝道,張大人不孝,竟然拿自己母親和小人相比,革職,人趕出京城。”
殿上的人愣了。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武斷:“你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辱罵?”
“天下百姓,關心的莫過於穿衣喫飯,你找個村子問問,她知不知道前朝皇帝是誰?知不知道今夜已經改朝換代了?”
古代和現代不同,信息交流緩慢。
許多百姓還在喫不起飯的階段,讀書識字的人,少之又少,那有什麼心情管你是否改朝換代,只要能過上好日子就行了。
那人還想說什麼,很快就被人拉下去了。
宋時晚看着殿中的人,掃過那個熟悉的頭髮鬍子花白的裝暈老頭:“洪言官,你今日有沒有什麼想諷諫朕的?”
她稱呼自己爲朕的時候,一點也不臉紅,身子微微前傾。
嘴角代笑,頗爲閒適。
洪老頭一肚子想諷諫的,想罵的,若是柳清婉不問他,他倒是可能自己氣着氣着就站出來了。
柳清婉一問。
他人猶豫了。
站出來:“剛剛張大人說的的確不錯,自古以來,沒有女子當皇上的,這有違常理……”
“那朕就做這個開端,等以後女子當皇帝的多了,你就不覺得有違常理了。”
洪老頭……
“還有什麼要諫言的嗎?”宋時晚突然拍了拍腦袋:“如果洪言官覺得,我不聽你的諫言不做這個皇帝,你心有不滿的話。”
纖手一指大殿的主子:“這麼多,你可以隨便挑一個撞上去。”
笑的兩眼一眯:“放心,沒人攔着的。”
洪老頭……
眼前又是一黑,他感覺,柳清婉將是他爲官之路上的一座大石頭。
膝蓋跪下:“臣,洪大寶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內心一片悽楚。
宋時晚昨夜被那個病弱的男人折磨的渾身痠疼,現在坐着都不舒服。
掃一眼下面的人:“大家還有其他事情嗎?”
臺下的人面面相覷。
“若是反對朕當皇上的,可以直接給我寫個奏摺辭官返鄉,若是有其他的事情呢,可以在這稟報。”
這麼混亂的日子。
大家還有什麼事情,所有的事情都不如今日登上帝位的是柳清婉來的震驚。
辭官?
要辭官嗎?
有人看向蕭君屹:“閬肆王爺,這原是蕭家的江山,你就任由此女子胡作非爲?“
【作者題外話】:孔子:“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釋義:;“女子”不是泛指所有的女性,而是特指“人主”身邊的“臣妾”,亦引申爲“人主”所寵幸的身邊人;小人則是與君子之道相違背之人。亦有一種說法認爲“女子”通“汝子”,是孔子在教導自己的弟子。
ps:此句原本不是用來諷刺女子的,但現在演化的一些不知情的人會用它用來諷刺,書裏寫的是現在演化的意思。
我瞎寫一通,大家不要太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