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默咂了咂嘴：“別激動嘛小房東，我也是迫於無奈，誰讓我不是本地人呢？江海市排外明顯，但我也不想就這麼妥協。”
“人這一輩子總要拼命的，我爲了妻兒老小什麼都肯做，但我捨不得讓他們和我一樣去拼命。”
程子默還在講着大道理，沐離眉頭緊鎖。
感感覺有哪裏不對。
這種感覺，就像是平時走過千百遍的單行道，今天在走的時候，突然旁邊又多出了一條一模一樣的路。
雖然是一模一樣，但經常走的這條路上有很多自己的痕跡。
這塊井蓋有一位油漆工匆忙走過時留下的腳印。
牆上有放學時調皮學生的小小塗鴉。
路旁的綠化帶碧綠中有幾顆已經枯死。
路邊還有小喫攤留下的點點油漬。
而另外一條新的路，雖然和自己經常走的這條路一模一樣，但沐離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沐離冥思苦想，想到了兩個詞。
煙火氣。
生氣。
就像這條路是故意被什麼人修出來讓沐離走上去一樣。
一股寒意從沐離身體深處蔓延，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還在誇誇其談的程子默，又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着的程玉姬，沐離微微一笑，打斷了程子默的話。
“可以。”
程子默接下來的話卡在了嗓子眼，瞠目結舌的看着沐離，一旁少女也用清涼的目光盯着沐離。
沐離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悠然的道：“既然程叔開口了，那肯定就是遇到了了不得的難題，我父母也不是本地人，來這裏做事業也費了很大的力氣。”
“所以程叔的要求我答應了。”
沐離的目光移向少女：“不知什麼時候程叔來接她呢？”
程子默似乎沒反應過來沐離過山車一般的態度，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一年。”
“就一年，我肯定會回來的。”
沐離意味深長的看着程子默：“好，我也算有點積蓄，這一年我來負責你女兒的一切。”
“但一年後若你不來，別怪我對你女兒下手。”
程子默微微眯眼，沐離毫不畏懼的盯着他。
過了一忽兒，程子默咧嘴一笑：“可以。”
少女依舊沒什麼表情，好像現在發生的事都與他無關。
臨走時，程子默給沐離轉了兩萬塊。
“這是我最後一點餘錢，我女兒就拜託了。”
送走程子默，沐離回到客廳，看着似乎在發呆的少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偏過頭，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柔光，表情和眼神卻是一片漠然。
“程玉姬。”
沐離點了點頭：“好名字，從今天起，你住我家，女僕和臨時女主人的身份，你選一個。”
少女眨了眨眼：“有區別麼？”
沐離嘴角一勾：“你要履行的義務的區別。”
少女沉思，沐離上前一把將她拉起來，抱着她的腰和自己貼在一起。
程玉姬似乎是被嚇到了，眼睛瞪大，一言不發的看着沐離，眼中的水光微微盪漾。
沐離直接吻了上去。
就在兩人的脣要碰到的時候，一股寒氣出現將兩人分開。
程玉姬面色羞紅，瞪着沐離道：“你真敢親啊？！什麼時候意識清醒的？”
沐離整理了一下衣服：“你爹勸我收下你的時候。”
“那你呢，你又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張家準備突破大乘麼？”
程玉姬身上寒氣涌動，青色的束腰長裙代替了藍星的校服，恢復了神女的身份和氣質。
“我就是在突破大乘的時候被心魔劫拉進幻境的，而且呆了很久。”
“我當時還不知道爲什麼我會進入這個時間段，現在看來，完全是因爲你。”
沐離疑惑道：“我？”
程玉姬眼中波光閃閃：“你被天道盯上了。”
沐離心裏一寒：“那爲什麼要把你和我拉到同一個幻境裏？而且我進入的是陰陽煉心陣，你進入的是心魔劫，完全不搭邊啊。”
程玉姬看向窗外：“或許是因爲我們都是正統的神道修煉者吧。”
沐離突然想到了他給皇甫傲雪的神宵皇雷法，忙問道：“是接受了完整神道傳承的都會被天道盯上麼？”
程玉姬道：“可能是我境界突破時被注意到了，外界最近出現了什麼讓天道現身的事麼？”
沐離嘴角一抽，尷尬的笑了笑，把之前天褚的事說了一遍。
程玉姬有些幽怨：“我還想着悄悄到渡劫期去敲天道一筆呢，現在倒好，什麼都沒了。”
程玉姬眼中寒光亮起，打量了一會兒沐離，有些驚訝的道：“你獲得了另一個完整的神道傳承？”
沐離點頭：“而且是雷法，我送給小雪了。”
程玉姬微微蹙眉：“看來我的突破讓天道有了警惕心，開始監察不屬於此方世界修煉系統的修煉者了。”
“而且，天道影響幻境把我們拉到這裏，估計是爲了另一個擁有完整神道傳承的生靈。”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一個名字：“雷又兒！”
程玉姬道：“其他元素精靈的神道並不完整，頂多算是普通的元素精靈，但雷又兒血脈尊貴，傳承高級且完整，被天道盯上是必然的。”
“只不過因爲我們的影響被提前關注了而已。”
沐離手中出現細小的雷光，持續一段時間後，空間戒悄然出現在手上。
換好衣服，兩人悄悄潛入了江海市異能學院的後山。
來到後山中的雷元素宮殿，避過門口看守的值班老師，兩人化作寒氣和雷光從門縫中進入宮殿中。
穿過雷霆之海，石臺上，兩個巴掌大小的雷又兒看着兩人，微微一愣：“我還以爲是賊子，沒想到竟然兩個神道修煉者。”
沐離有些意外：“又兒，你沒清醒麼？”
程玉姬道：“元素精靈沒有血肉之軀，而且不是特定屬性的元素精靈，靈識薄弱，清醒的慢也很正常。”
雷又兒純白的眼眸看着二人：“無禮之徒，見本精靈不行禮就算了，竟妄言吾之真身，該罰！”
雷海翻涌向兩人拍下，不過現在的雷又兒還在重傷狀態，實力不高，沐離輕易地吸收了雷海，程玉姬用寒氣將雷又兒脖子以下凍成了冰疙瘩。
雷又兒怒視二人：“無禮之徒！無禮之徒！”
沐離有些無奈：“好了，我倒是沒想到你罵人的詞彙這麼貧乏。”
沐離上前，一手攬着雷又兒後腦勺，然後用自己的額頭和她的額頭輕輕觸碰。
兩人接觸的地方，雷霆狂涌，在他們身周環繞。
雷又兒純白的眼眸漸漸出現紫光，身軀開始生長，將冰層漲破。
很快，雷又兒就變成了高挑豐滿的大美人兒。
“我給你開靈……”
“神格……”
“登天祕法竟然也用在了你身上……”
雷又兒推開沐離，眼神複雜：“我和你之前到底是什麼關係？”
沐離道：“你幫我開靈，算我半個護道者。”
雷又兒蹙眉：“不對，我還給你用了登天祕法，我和你的關係絕對不止這麼簡單！”
沐離不解：“登天祕法？”
程玉姬也震驚的看着雷又兒和沐離：“你們……登天祕法？！”
她聰明的小腦袋瓜罕見的宕機了。
沐離不懂，但她懂啊！
程玉姬死死地盯着雷又兒，聲音冰寒：“同心同命，同死同生，用過去、現在、未來全部生命的一半，助其一步登天！”
“哪怕放在全部六界，這也是排名第一的祕法，就連當初那個瘋狂的妖孽要沒能改變的絕對祕法。”
“這是神界巔峯大佬也求不來的絕世機緣。”
“但登天祕法不僅會承擔元素精靈一族的好處，還會繼承施法者的因果。”
程玉姬身周寒氣瀰漫，顯然是生氣了。
沐離有些茫然：“我什麼時候被施展了登天祕法？”
程玉姬淡淡的道：“可能是開靈後重塑靈力昏迷的時候，我第一次教導後輩，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讓你撿了個便宜。”
“這件事我會反省，但雷又兒，你必須立即揭開沐離的登天祕法，元素精靈一族被巔峯強者謀劃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若被捲入旋渦，我必斬盡你元素精靈一族！”
雷又兒冷笑：“可笑，區區螻蟻大言不慚，現在我實力暫時恢復，你覺得你還能像之前那樣壓制我？”
雷又兒身後，六種屬性的空間門打開，六種屬性的雷霆從空間門中顯現。
天雷！虛空之雷！血雷！黑魔雷！五行雷！生機之雷！
十色雷霆在她身後組成絢麗的光圈，光圈內，十色雷霆交織成畫布，一枚雷霆符文光芒大方。
程玉姬微微眯眼，眼中寒光四射：“信仰神環？！”
程玉姬腳下微動，寒冰刺向雷又兒蜿蜒刺去。
雷又兒背後信仰神光閃亮，十色雷霆擊碎寒冰刺，正要和程玉姬發來的巨大冰刀對轟時，突然聽到了沐離的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