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浮生思索片刻道:“我倒是認爲,花小蝶這麼做的目的,或許和上安雪齋有關。”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所以想見識一下。”
“既然師父已經有了打算,徒兒也沒意見,只是該拿水渡天師怎麼辦?”
“如有機會同道切磋,豈不樂哉。”葉浮生道。
龍總自從學得神祕火術之後,一直期盼與“同道切磋”,葉浮生正說在他心坎上。
葉浮生似乎看出了徒兒心裏的打算,叮囑道:“無論如何,不能露出火術的底子,否則必將招惹麻煩。”
“可是、若非火術,徒兒用什麼手段與人切磋?”
“我會傳你一些手法道具魔術,關鍵時也能保命。”
做下決定,便去送信,然而龍總走到門口,好巧不巧的正撞見花曼麗。
他心裏一喜道:“怎麼是你?”
女孩不理龍總,對葉浮生道:“葉先生,這件事情您千萬不要參與,否則會惹禍上身的。”
葉浮生似乎並不驚訝,道:“花小姐,你深夜前來,會長是否知道?”
“沒有,大部分人都被花小蝶調走了。”她與生身父親並未相認,而是直呼其名。
“嗯……”葉浮生不置可否的點頭。
“葉先生,您一定要相信我。”
葉浮生鄭重的道:“多謝花小姐暗中迴護,我心裏有數。”
臨走前,花曼麗終於看了龍總一眼,但她立刻收回目光,低着頭,匆匆離開了。
龍總一直看着她乘坐的汽車,消失在茫茫夜幕中,轉而道:“師父,這件事裏果然有陰謀。”
“陰謀……”葉浮生笑了。
“曼麗連夜趕來,必然是聽到了消息,師父,咱們不可不防。”
“總兒,羅海成話說的已經足夠明白,花小蝶要的,就是咱們二人扛責,這裏沒有陰謀,只有陽謀。”
“啊……您既然已經知道了,爲何還要答應?”
“這件事,就是投名狀,由不得我們選擇。”
“這麼說,從此以後,咱爺倆就是花小蝶的手下了?”
“江湖藝人,生逢亂世,總得找個依靠。”葉浮生並未否認。
龍總嘆了口氣道:“徒兒明白了。”
“總兒,這世上沒人能靠自己活着,真正厲害的人不是天下無敵,而是長命百歲。”
師父一句話,令龍總豁然開朗,道:“是的,徒兒這就去回話。”
出了天羅戲院已是深夜,大街上並無一人,只有他孤零零的身影,然而沒走多遠,就聽身後傳來汽車開動的聲音,繼而有車燈亮起。
龍總自顧走路,然而車子超過他,停下了,只見車門打開,花曼麗走了下來。
“曼麗……”龍總心裏一喜。
“你們還是應了?”花曼麗望着他,眼神些幽怨。
“我、我一直想去找你……”
“爲什麼不來?”
“因爲……我擔心花會長不讓見你。”
“你總是有許多擔心,卻從不擔心我的處境,這些天我度日如年你知道嗎?”
“我知道。”龍總心中黯然。
“……曼麗,我錯了,從今以後,我、我,一定想盡辦法陪着你,只要你想見我,就可以見到。”
“陪我走走吧,我心裏難受。”
兩人默默的走着,女孩不時發出輕微的抽泣聲,龍總有心想要安慰兩句,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正自暗中撓頭,忽然,一樣東西自夜色中斜刺飛來,撞在他胸口。
龍總猝不及防,被撞的騰空而起,摔倒在地,受力處一陣刺痛,掙扎了兩下,居然沒能起來。
月光下,一道身影從街角處轉出,默不作聲,凝立當場,只見來人俊俏的面孔因爲憤怒,扭曲變形了。
此人就是玉郎鯤。
撞倒龍總的,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白色玉牌,玉牌懸浮空中,緩緩飄回玉郎鯤面前。
龍總胸口痛的,吸氣都不自如,花曼麗扶起龍總,一張俏臉罩着寒霜道:“玉朗鯤,你太過分了。”
玉郎鯤冷哼一聲道:“真是個廢物,居然要靠女人保護。”
“你……偷襲得手,算什麼本事?”龍總惱火到了極點。
玉郎鯤不用正眼看他,對着空氣打了個響指,懸浮於空的玉牌嗖呼不見了,冷笑一聲:“曼麗,你與這種下等人廝混,豈不丟了會長的面子?”他雖然欽慕花曼麗,然而生來性子高傲,與女孩說話,也隱隱帶着指責的語氣。
“我和誰交朋友,是我的自由,與你沒有任何干系。”花曼麗憤怒的回擊。
“昨日會長親口允諾你我婚事,這才過了一天,你就忘了?”
“我寧可一人孤獨終老,也不會答允的。”
這下龍總可把胸口的疼痛給忘了,轉而問花曼麗道:“這是真的?”
“龍總,我死也不會嫁給他。”花曼麗語氣堅決。
“媒妁之言、父母之約,我們爲人子女,理當遵從。”玉郎鯤醋意大發,一句話說的四平八穩,但臉色隱隱發青。
“玉郎鯤,你癩蛤蟆想喫天鵝肉,別做夢了。”龍總盛怒之下,語無倫次。
玉郎鯤怒極反笑,道:“咱兩之中,若有一個是癩蛤蟆,那必然是你。”
龍總怒不可遏,藉着一股氣縱身而起,衝到玉朗鯤面前揮拳就打,對方輕輕一個閃身,輕易躲過後隨手在龍總背後推了一把,他收勢不住,踉蹌幾步又撞在牆上。
待龍總轉身,被玉郎鯤一拳打中鼻樑,頓時滿眼發花,鼻子又酸又疼,眼淚鼻涕控制不住的流淌而出。
花曼麗急道:“你們別打了。”兩人卻充耳不聞,打成一團。
捱了許多拳,始終無法碰到玉郎鯤,眼睛又中了一拳後,龍總腦子發懵,又被玉朗鯤絆倒在地。
玉郎鯤走上一腳踩住他的胸口,道:“怎樣?”
“有種你打死我。”龍總哪管死活,奮力掙扎、大聲吼叫,玉郎鯤怒從心頭起,對他臉狠狠踩了幾腳。
腳力比拳勁大的多,龍總被踩暈了。
但很快醒轉,只覺得滿嘴腥鹹,全是鮮血,花曼麗衝到兩人身邊,想將玉郎鯤推開,卻無法撼動分毫,她急哭了道:“玉郎鯤,你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