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死死的盯着場中央那位如同神明一般的年輕人。
撲通!
忽的,悶響聲入耳。
當人們看向悶響聲的來源,已經震驚到了極點。
雙膝跪地的,正是袁天雄。
“請先生救我!”
蘇生扭頭,冷冷的看了袁天雄一眼。
那一瞬間,袁天雄竟有種被扒光了示衆的感覺。
在這個年輕人面前,他沒有絲毫祕密。
這想法升起的瞬間,袁天雄對蘇生的敬意直線上升,其中更有濃稠的恐懼。
這年輕人到底是誰,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他怎麼可能擁有那麼恐怖的眼神?
無數疑問在袁天雄心中不斷升騰,他遲遲沒有發出聲音。
良久,蘇生才緩緩開口:“現在,不覺得我是在害你了?”
“老朽眼拙,竟然誤以爲先生和外面那些騙子全無差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罷了,念在你是週二爺的老師,這道歉,我接受了。”
“起來吧。”
周雲海趕忙摻起了老師。
蘇生則開口:“紙筆。”
袁天雄趕忙吩咐人備好東西,蘇生提筆寫下了一個藥方,遞給了袁天雄說:“按着這個方子抓藥,一個療程過後,你的體內濁氣就不會存在了。”
“不過你畢竟被濁氣侵蝕了太久,身子虛弱,還需要好好調理。”
袁天雄滿臉感激。
“多謝先生。”
“若沒有您,我這條命恐怕……”
他神色一正,趕忙開口:“先生大恩,無以爲報,此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聽到這話,周雲海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了。
老師是什麼人,他心中一清二楚。
能讓老師說出這樣的話,可見蘇生的手段到底有多強。
“對了,這診金?”
蘇生擺手:“診金就免了,本就是幫週二爺的忙。”
一聽這話,周雲海頓時感激的看了蘇生一眼,這話可比萬金!
果然,袁天雄若有所思的看了周雲海一眼,而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你有心了。”
“之前是我對你關注不足,以後我會對你多多上心的。”
周雲海激動的無與倫比,他連忙開口:“感謝老師。”
頓了頓,他看向蘇生剛要開口,卻見到蘇生擺了擺手。
“週二爺,可否讓我和您老師單獨呆一會?”
“自然自然。”
周雲海趕忙離開。
到這時,蘇生纔看向袁天雄。
老人說:“先生有何指教?”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不知道當不當講。”
袁天雄笑道:“先生說笑了,我這條命都是你的,你想問什麼,直接問就是。”
蘇生點頭。
“袁老可知那個道士的來路?”
袁天雄搖頭。
“那人是半年前和我認識的,那時候我就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追求長生了。”
“老道士剛好看出了我的訴求,給了我一張藥方,我按着藥方吃了幾服藥過後,竟然生出了黑髮,後來就把那老道士請到我這裏了。”
蘇生皺眉:“袁老不覺得那老道士問題很大嗎?”
“恐怕他是想要以我爲鼎爐,然後自己長生。”
蘇生搖頭。
“袁老,事實上長生之事虛無縹緲,他一個走了歪路的老畜生,怎麼可能有這種法子?”
袁天雄滿臉疑惑。
“請先生爲我解惑。”
蘇生開口:“他弄得那些雕像什麼來頭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必定是陣法的媒介。”
“我剛到你這裏的時候就看到濁氣沖天,隱約有構建殺生陣的意思。”
“殺生陣?”
“那是什麼?”
袁天雄聽蘇生和老道士提到過這個陣法,但卻着實沒想明白這東西的作用。
蘇生說:“顧名思義,殺生陣是爲殺生。”
“現在看來,陣眼在你,一旦殺生陣成型,你必死。”
袁天雄臉色一變。
“您的意思是,他從最開始接近我,就是爲了要殺我?”
蘇生點頭:“你身份尊貴,以尋常法子殺你必定會引起巨大的波瀾,這種方法相對隱蔽,而且濁氣是被他用作媒介的,一旦你死掉,殺生陣自動損壞,體內濁氣也會一乾二淨。”
“在旁人看來,你只是自然死亡,就算是現在最尖端的醫療手段都無法查明病因。”
“要不是你那位弟子覺得你有問題,帶我過來,恐怕今天過後,陣法成型,老道士脫罪離開不久,沒了濁氣滋養的你,就會自然死亡。”
“這樣一來,就算是巡捕也奈何不了那老道士。”
“袁老是有什麼仇人嗎?”
“仇人……”
袁天雄沉吟片刻,隨即搖頭。
“我一生與人爲善,仇人倒是沒有。”
“不過,我倒是想起來,我若是死了,有一個家族,會獲得巨大的利潤。”
“誰?”
袁天雄深呼吸,而後緩緩開口:“省府,楚家!”
蘇生臉色一變。
他強行壓制心頭悸動,緩緩開口:“爲什麼這麼說。”
“先生有所不知。”
袁天雄開口:“我因爲身份的緣故,弟子衆多,在這整個北境,也算是有我一號。”
“雖說我一直沒有出任過任何職位,但我的話,在省府也算是有些分量的,大概在半年之前,我給省府府衙提過一個建議。”
他緩緩開口:“地下勢力不得涉足商圈。”
“府衙因爲我弟子的緣故不敢違揹我的命令,這也就成爲了一條鐵律。”
“而楚家之所以行事囂張,就是因爲他們掌握着大量地下勢力,因爲這個命令,他們不少生意無法正常進行,可若是我死了,地下勢力將再無限制。”
“所以……”
袁天雄沒繼續說下去,但蘇生已經弄清楚了始末。
袁天雄說:“對了,先生爲何會對楚家如此關心,莫不是,你們有什麼恩怨?”
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一句:“或者說,是什麼仇恨?”
蘇生點了點頭,眼中升起無邊寒意,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他只是緩緩開口。
“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