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她和井悠之間,是她被井悠害了,現在有人幫他們隔開了那契約,讓林小鹿不需要被井悠牽連,導致魂飛魄散的結局,的確是該感謝的。
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人都是有感情的,林小鹿不得不承認,井悠在她的心中有了形象。
所以她並不想井悠出事。
“玄甲在哪裏?”林小鹿避開了玄鶴白的問題,直接問道。
“我不知道。”玄鶴白搖搖頭,說,“那東西我無法控制,不然我也不會找上海城,可惜他現在已經幫不了我,真沒用。”
“你!”海洋聽到玄鶴白的話,眼眶差點就紅了。
他知道這件事解決之後,他的爺爺即將不在人世,現在躺在那裏也不過是家裏人不忍心而已。
可是在玄鶴白的口中,卻似乎成了廢物。
是誰害得海城變成現在的樣子?
原本海城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他向來注重調養,身體還是很好的,海洋一直覺得自家爺爺就算活上一百年也不意外。
卻沒想到一個意外,卻讓他永遠失去了爺爺。
“你也沒啥用,你爺爺身上還能吸收點東西,你身上竟然一點都不存,真是奇怪。”看到海洋紅了眼眶,玄鶴白搖頭嫌棄道。
林小鹿明白,像玄鶴白這樣的人,不對,他大概還不能算上人,畢竟他從小到大接觸的大概也不是什麼正統教育,在他心中,只分爲有用的人和沒用的人。
那玄甲必然不會離開他太遠,林小鹿懷疑就在沈冷的身上。
玄鶴白在這裏,沈冷不會太遠。
“小鹿。”林小鹿還在沉思,怎麼把沈冷的位置從玄鶴白口中套出信息,就聽到熟悉的呼喚聲。
她靜下來,仔細聆聽。
玄鶴白臉色一變,伸手就抓向林小鹿。
好在林小鹿的身手靈活,在玄鶴白抓過來的瞬間,一個矮身,躲開了玄鶴白的手,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說:“原來就在這裏。”
她盯着玄鶴白手上的戒指。
這枚戒指和她從密室拿到的一模一樣,原本林小鹿沒有多想,直到聽到了井悠的呼喚,她立刻明白,玄甲在這裏,人在這裏。
當時密室的戒指裏有一個幻境,林小鹿和井悠都以爲是遠古時期大能留下的,只是現在想來,這大概還是玄鶴白動的手。
既然是玄鶴白動手設下的陷阱,那麼戒指也許不止一個呢?
林小鹿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玄鶴白坐在院子裏,看着自己的手,當時她還在想這傢伙可真自戀,卻沒有多關注。
好在現在井悠和她重新聯繫上了,一瞬間,林小鹿感受到自己體內似乎有了更充沛的靈力。
“嘿,可能你要受苦了。”井悠含笑說道,“這回吸收的東西有點多,我也沒辦法控制。”
“不……”林小鹿剛拒絕,就感受到澎湃的靈力洶涌奔來,一瞬間她原本已經梳理一遍的經脈被這龐大的靈力給衝擊了,她臉色一變,噗地吐出了一口血。
“小鹿。”
“小鹿……”
趙婷婷和海洋同時伸手扶住了林小鹿。
海洋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質問玄鶴白了,和趙婷婷一人一邊扶着林小鹿,不讓她倒在地上。
玄鶴白連忙護住手上的戒指,可惜來不及了,原本他創造的一個介子空間裏,讓玄甲吸取井悠的靈魂之力。
他畢竟是上古神獸遺留玄甲的意志,對井悠比林小鹿還要敏感,能夠感受到井悠魂魄之中蘊含的力量,是可以讓他更進一步的東西,所以在海城療養院裏,用玄甲裹走了井悠魂魄。
只是沒想到林小鹿會一路追到這裏。
“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嘆了一聲,自然知道是梁芳出賣的自己。“如果我獲得上古神獸的傳承,對玄武觀來說只會更有利,真是鼠目寸光。”
可惜玄鶴白卻不會想想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問題。
一旦出事只會歸罪到別人的身上。
玄鶴白伸手將林小鹿從趙婷婷海洋的手中抓過,一甩,兩人都消失在了趙婷婷和海洋的眼前。
趙婷婷和海洋麪面相覷,兩個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落後一步的小閻趕了過來,看到趙婷婷和海洋,奇怪道:“小鹿姐姐呢?”
趙婷婷認識何百合,只是從沒聽到何百合叫林小鹿爲小鹿姐姐。
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奇怪了,畢竟之前在海老爺子面前,何百合口出驚人之語,完全不像平時一聽到恐怖靈異就變了臉色的人。
“我……我不知道。”趙婷婷說道,指了指院子裏剛剛玄鶴白站立的地方,“那個玄鶴白抓了小鹿,兩個人都消失了。”
她本身神識比較強大,即便到了這邊只留下十分之一,但是比起林小鹿他們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快就搜索到了。
“嘻嘻,他們被抓到介子空間去了,你們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何百合問道。
“可以嗎?”趙婷婷很擔心林小鹿,但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他們的麻煩。
“沒事的,我不能動手,但是可以旁觀,帶上你們小事一樁。”說着,何百合一揮手,帶上了海洋和趙婷婷,三人消失在了院子裏。
……林小鹿被玄鶴白挾持着進入了介子空間,這裏玄甲的威力才真正地放開,它包裹着井悠的魂魄,澎湃的靈力洗滌着井悠,似乎在打磨井悠。
井悠坐在中間卻非常怡然自得,甚至還朝林小鹿笑了笑,說:“你終於來了。”
林小鹿沒好氣道:“我不來還能怎麼辦?等着魂飛魄散嗎?”
嘴裏雖然這麼說,但是林小鹿一腳踹開了玄鶴白,撲向井悠。
可能撲過去太快,林小鹿沒注意腳下的岩石,一個踉蹌,撲進了井悠的懷裏。
在這個空間裏,所有的事物都有實體,所以林小鹿撲進了一個冷冰冰的懷抱裏。
畢竟不是真的活人。
她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心裏就有些淡淡的失落。
不過她很快就甩開失落,拉着井悠,從玄甲的靈力之中穿出來。她臉上還有鮮血沒有擦拭,面色非常蒼白。
從井悠魂靈傳過來的靈力還在衝擊她的經脈,此刻在這個實體的空間裏,林小鹿只覺得快呼吸不過來了。
好在井悠教導林小鹿吐納呼吸,將衝進經脈的靈氣錘鍊地更加精粹,一邊和林小鹿意識對接上:“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暴斃的。”
林小鹿只覺得從沒有這麼痛過。
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靈力暴漲的那段時間,全身都疼,即便師父沒日沒夜抱着她哄着她,用他的靈氣滋潤着她的經脈,但是痛苦卻不會減輕。
而現在的痛苦和那個時候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人小的時候,覺得因爲疼痛而哭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反而長大了,會覺得丟臉,所以忍着。
“你疼的話,可以哭出來,不要忍着。”井悠摸了摸林小鹿的頭。
拋開了可愛小企鵝布偶,井悠的真實軀體要比林小鹿高出一個頭,他的長髮因爲靈力的浮動而飄到了林小鹿的臉上,讓林小鹿覺得癢癢的。
他的聲音低沉中帶着一絲溫柔,似乎在誘哄喫不到糖的小姑娘。
林小鹿瞪了他一眼,說道:“這麼點事兒有什麼好哭的。”
雖然這麼說這話,但是眼眶卻還是紅了。
玄鶴白盯着兩人,說:“你們不過是在做無用功,在我的介子裏,任何事物都是以我的意志而行,你們出不去的。”
“是嗎?”井悠抱着林小鹿,站起身。
他比玄鶴白還要高,站起來,對玄鶴白來說,非常具有威脅性。
玄鶴白以自己的意志行事,築起一堵透明的牆體,擋住了井悠的步伐。
卻發現沒有用,井悠的步伐緩慢卻堅定地踏過牆體,那堵牆瞬間湮滅。
“不,不可能。”玄鶴白不可置信地盯着井悠,“你不過是一個靈體,怎麼可能在我的空間裏自由行走。”
井悠不理會他的話,擡手,將那玄甲當着玄鶴白的面捏碎了。
玄甲原本靈氣豐沛,透着亮藍色的光流動着,隨着井悠的手,慢慢消散。
“不要!”玄鶴白伸手過去,想把玄甲取回來,卻已經來不及了。他趴在地上,哀嚎。
玄甲纔是他的本體,如今玄甲消散了,他就沒有了存在的理由。
“怎麼……怎麼可能……”玄鶴白呆呆地看着井悠。
“你不是能夠感受到,我和玄甲上的靈力源於同宗嗎,那自然你們誰也擋不住我。”井悠微笑道、只是他笑意不及眼底,看着玄鶴白,冰涼涼的眼神想在看屍體。
不過玄鶴白和屍體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他的頭髮瞬間變白,整個人蒼老衰弱,很快就從腳底開始慢慢消失&……“不……我不……”可惜他自以爲的慘叫聲,比剛出生的奶喵還要弱小,壓根沒有人聽見。
介子世界在崩塌。
“哈哈,我就知道小鹿姐姐不簡單。”帶着趙婷婷和海洋停在半空中的何百合笑嘻嘻說道。
隨着她話音落地,何百合看到了井悠冰冷的目光,忍不住心中一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