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想睜開眼，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被十萬大山壓住了一樣，怎麼都睜不開。
“小鹿，小鹿……”
“小鹿姐姐，小鹿姐姐……”
旁邊叫喚她的聲音非常熟悉，林小鹿□□了一聲，卻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這次有點嚴重，她剛消耗了龐大的靈力，又被扯進了這邊。”說話的男聲非常熟悉，究竟是誰？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而且這邊本身就是生人不能入，我要想個法子遮蓋一下她的氣息，不然引來遊魂可就不好了。”這個聲音比較稚嫩，像是還沒長大孩子。
這個地方究竟是哪裏？
爲什麼會有遊魂？
林小鹿雖然睜不開眼睛，但是他們的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只是這個時候她還是沒想起來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沒有插話。
“這次事故太大了，我爹肯定忙不過來，哎，究竟是怎麼回事。”孩子嘆了一口氣。
是小閻。
林小鹿終於想起來了。
放了寒假，她帶着小閻和井悠坐高鐵準備去信市的，卻沒想到高鐵在半路出事了，原本林小鹿以爲自己能護着身邊的人，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成功。
“那些人，怎麼樣了？”林小鹿開口。
她聲音有些嘶啞和脆弱，雖然知道機會渺茫，卻依然希望自己的防護罩有一些用處。
“我們也不知道，回覆意識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彈到了這裏。”井悠說道，伸手莫摸了摸林小鹿的額頭，“你好像有點發燒了。”
井悠的手冰冷冰冷的，完全不像是一個活人的手。
林小鹿心裏感嘆了一句，下一刻卻楞了一下，說：“你……你怎麼……”
“我不知道。”井悠回的比林小鹿快。
林小鹿坐起身，終於睜開了眼睛，看着眼前半蹲在自己跟前的兩人。
一個是井悠，之前林小鹿在幻境之中就見過他，所以沒覺得陌生，另外一個看起來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粉雕玉琢的，一看就讓人喜歡。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林小鹿卻也知道這就是小閻。
難怪一直叫自己姐姐。
林小鹿伸手摸了摸小閻的頭，說：“沒想到第一次見到你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小閻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小鹿姐姐。”
下一刻，林小鹿又擔憂道：“你現在不在百合的身體裏，沒事嗎？”
“沒事的，百合姐姐的身體有自己的力量，我也不過是借用一下，現在我出來了，等到我家，我就讓馬哥哥送她回去。”
林小鹿笑了笑，本就知道小閻不是一般人，此刻自然就更加證實了而已。
她在井悠的攙扶下站起身，看了周圍一眼。
鬼火幽幽，光線極爲暗淡。
他們三人站在一個城門的外面，不遠處有引燈帶路的人，排成了長隊。
林小鹿的眼睛本就不受光線的干擾，所以很輕易就能看到那些隊伍中，偶有幾個面熟的人。
雖然不認識，卻也是有過一面之緣，同坐了一輛車。
只可惜。
她輕輕嘆了口氣。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林小鹿問道。
“既然來了我家，自然讓我招待小鹿姐姐和井悠哥哥。”小閻笑道，“何況，現在大家忙着引魂，我也沒辦法送你出去，只能等下一次月圓之夜了。”
她只看到穿着黑袍的人手裏提着一盞煤油燈，後面跟着一羣面色蒼白的鬼，有顛顛撞撞走着的，有邊走邊回頭的，有茫茫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也有一直低聲哭泣的。
人分三六九等，鬼魂也是一樣的。
有些人，精神氣散了，一死也就遺忘了前塵往事，懵懵懂懂跟着鬼差走，好運的直接進入下一世輪迴，運氣不好的，沒跟緊就變成了了孤魂怨鬼。精神氣強一些的，跟着鬼差行事，再機靈一點的懂得打點一下，即便在鬼界也能生活的舒舒服服。
至於那些鬼怪小說之中的，不得好死，下地獄十八層，刀山火海，自然也有，但是這些就不是這些鬼差能應付的，基本是排了鬼將出馬的，走得也不是這一條道。
小閻細細跟林小鹿說了一通大概，讓林小鹿知道，自己一腳踏進的是什麼地方。
“那我這算是死了，還是活着。”林小鹿摸摸自己的手，雖然冰涼涼的，卻還是有些溫度的，不像井悠的手，是冰冷一片。
“你當然是活着的。”小閻跳了腳，“你怎麼會死，你可是……”
這可是沒說完，小閻被人拉了一把。
是一個年輕的帥哥，一頭白色的發披散在肩膀，帶着笑意，說：“小閻王，你可回來了。”
“馬哥哥。”小閻低了頭，叫道。
林小鹿盯着被小閻叫馬哥哥的人看了好幾眼，說：“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
“沒想到林小姐記憶這麼好，小時候，你大概八歲的時候吧，我們見過一次。”馬哥哥笑着說，“那個時候，你比小閻王還小矮上一些。”
“這個是馬面，負責監督我的人。”小閻鬆開馬面的手，跑到林小鹿跟前說，“特煩人。”
“我和你師父算是舊識。下次替我和你師父問個好。”馬面輕輕說。
八歲那邊，林小鹿印象已經不深了，只記得自己被師父抱在懷裏，整夜整夜地發燒，燒到感覺靈魂要出竅，是師父衣帶不解地照顧着她，才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去。
大概是那個時候見過？
林小鹿也不確定，不過她神色鎮定地打了一個招呼：“我會和師父說的。馬先生，我們現在可以先回去嗎？”
“回不去的。今天鬼門這邊只能進不能出，只能等下次月圓了。”馬面嘆了一口氣，“我先帶你們去小閻王的住處待幾天，到時候看一下什麼時候可以帶你們回去。”
林小鹿便知道，自己這一次的確回不去了。
只是下一次的月圓之夜，現在也不過農曆十八，等到下個月，還要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原本說好回家過年的，不知道院長媽媽會有多擔心。
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會回來。
還有百合究竟會怎麼樣？
高鐵上的人們存活了多少？這一次的事故是人爲還是什麼原因。
林小鹿心中的疑問太多了，只是此刻並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她朝着馬面道謝：：“那接下來就麻煩您了。”
牛頭馬面，都是地府赫赫有名的鬼將，也不知道他這次過來究竟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