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方倫前輩還在這裏呢,怎麼一轉頭,人就沒了?
這麼神出鬼沒的麼?
蘇晨指着牆角:“阿姨,您沒看到麼?剛剛就在那裏,牆角處的陰影裏,站着一個帶着兜帽的男人,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眼睛很亮……”
清潔工大媽打斷:“沒有。自始至終,這裏就你一個人。我一直觀察着你呢,因爲這邊不常來人,我以爲你是來偷扔垃圾的。”
蘇晨:“我不是偷扔垃圾的……呃,您真沒看到麼?可能前輩站在陰影裏,您沒看清——”
清潔工大媽揚起聲音,生氣了:“我眼神好着咧!現在的小娃娃,淨可這兒撒謊!一個人兩個人我還能看錯嘍?”
蘇晨傻眼了。
如果清潔工阿姨沒撒謊的話——她也沒必要撒謊——那即是說,剛剛跟自己對話的方倫,是不存在的?
只有自己能看見,別人都看不見?
他是個鬼麼?
一想到這個可能,蘇晨汗毛倒豎!
若在以往,他斷然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可經歷過鬼列車後,他不得不相信了。
再加上方倫說,十年前調查地鐵事故的記者,全都死了……蘇晨不由得猛打了一個寒顫!
難道說,方倫早就死了,他真的是個鬼麼?
自己剛剛跟鬼交流了半天?!
看着面色詭異的蘇晨,清潔工大媽忽然有點害怕了。
怎麼看這個年輕人都有點不正常。
她一邊嘀咕着:“這娃娃不是腦子有大病吧?”一邊就離開了。
走之前,她還好心提醒了蘇晨一句。“娃娃,別擱那兒站着了,你不害怕麼?”
蘇晨下意識反問道:“害怕什麼?”
清潔工大媽:“你不知道麼?這棟爛尾樓在附近謠傳挺多的,據說是棟鬼樓!”
蘇晨神色一變。
大媽頓了一頓,而後壓低聲音繼續道:“十幾年前,有個人從這樓頂跳下來了,就摔死在你站的那片區域!”
說完,大媽頭也不回,拖着掃帚快步離開了這裏。
只留下蘇晨一個人呆立在那裏。
“有人……在十年前……從樓頂跳下……摔死在這裏……”
蘇晨頭皮一陣發麻,分明是在白天,他卻彷彿感受到了陣陣陰森的鬼氣迎面而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再次仰頭望着整棟爛尾樓。
不知爲何,雖然矗立在陽光下,這棟樓卻像是吞噬了所有光線似的,顯得無比陰森可怖。
“不對!方倫前輩不可能是鬼!一定是掃地阿姨看錯了!我之前和他還通過電話呢!”
想到這點的蘇晨,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鬼怎麼可能會打電話,所以肯定是人啊!可能以掃地阿姨的方向,恰好沒看到處於牆角處的方倫前輩吧。”
“然後方倫前輩不喜歡跟陌生人交流,就在掃地阿姨過來前,先行離開了。”
“嗯。一定就是這樣。”
蘇晨安慰着自己。
“真的是。方倫前輩怎麼可能是鬼呢。”
這麼說着的蘇晨,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機,找出上一個通話記錄——即是跟方倫的通話記錄——撥通了過去。
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穩定心神,屏住呼吸,緊張的等待方倫再次接通他的電話。
“嘟——嘟——嘟——”的提示音過後。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蘇晨徹底呆滯掉了。
他兩次撥通了同一個號碼,第一次接通了,第二次卻成了空號。
雖然身處於烈烈炎日之下,此時此刻的蘇晨,卻如墜冰窟。
一陣冷風撲面而來,蘇晨再也維繫不住心神鎮定,拔腿逃離了這棟爛尾樓。
……
離開那棟爛尾樓後,蘇晨徑直鑽入到了一家很大的商場裏。
商場里人來人往,吵鬧喧囂。
唯有人羣聚集的地方,才能暫時令他的心神安穩。
蘇晨仔細回憶着之前發生的一切。
“我去到圖書館裏,在一本雜誌上找到方倫前輩的手機號,打過去,方倫前輩約我在爛尾樓見面。”
“我見到他後,方倫前輩告訴我,十年前有很多跟他一樣的記者,試圖調查地鐵事故真相,最後都死於非命了。”
“方倫前輩還給了我一個地址,說如果我堅持想要調查下去的話,就去那個地方。”
“然後,掃地阿姨就過來了,說我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方倫前輩也在同一時間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再給方倫前輩撥打過去電話,卻撥不通了,提示那是個空號。”
“就是說,我現在有了新的線索,按理說我現在應該動身前去,可是這個線索,可能是詭給我的……”
“啊啊啊啊好煩啊!爲什麼總會讓我碰上這種事呢!”
蘇晨抓亂了自己的頭髮。
先是昨晚遇見的流浪漢。
緊接着就是今天的方倫。
蘇晨感覺自己跟撞了邪一樣。
自從接了午夜地鐵的任務,詭異事件就一個接着一個冒出來。
蘇晨有點懷疑人生了。
“停手吧。不管那個任務了。因爲繼續調查下去,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在商場裏坐了一會,他就離開了。
天色不早了,不知不覺間,一整個白天就過去了。
他打算先回學校去,給自己留點時間好好思考一下。
現階段,做事不能太莽撞,否則只會令自己陷入不利局面。
結果剛一出了商場,蘇晨就被路邊的一個陌生人叫住了。
“小夥子,小夥子!”
蘇晨停住腳步,回頭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名身着古樸長衫的老者。
老者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面目和藹,只一眼就令人感覺心生親切。
“老先生,您叫我?”
“是的。”老者衝蘇晨招招手,“小夥子,別怪老頭子多嘴。我也是無意中發現你身上沾染了不乾淨的東西啊,才叫住你的。”
蘇晨一聽,立刻肅然起敬。
這位老者是個高人!竟然一眼就看出自己的不對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