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人怎麼可能在這裏呢?
幻覺,一定是幻覺。
時爾用力甩着頭,然後眨了眨眼,再次睜開的時候,那人還在那。
此時他轉過身來了,那人就是他,他背後是酒店砌出來的庭院風景,他身後的光亮,讓他深邃的五官俊美,只是因爲瘦了,顯得清冷沒有溫度似的。
他站在那朝着她笑,就是眼神裏多少能看出一些勉強,還有一些淡淡的疏離。
時爾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是活的?
就是他呀,可是他不是……
沈於淵走過來,“怎麼了,就是十幾日沒見,就不認識了嗎?”
其實他還是想念她睡着時候的樣子,全然的信任他,當然了,還有依戀他,不像現在……她是不相信他會真的離婚嗎?
時爾不敢置信,眼裏又泛起了水霧,她甚至一時間都覺得這是在做夢了。
夢,夢……一定是夢吧?
她如何才能證明不是夢呢?
時爾想了想,一巴掌就甩在了沈於淵的臉上。
沈於淵:“……”整張臉僵了,整個人都懵了。
因爲沒有防備,他還是忍不住“嘶”了一聲。
疼的,他是疼的,她眼淚掉落,沒忍住的就摟住了他的脖子,還不等着說點什麼的呢,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沈於淵無辜被打了一巴掌,現在又被她用力抱住,這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時爾感受到他的溫度,還有他的氣息。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香氣,不濃郁,總之就是讓人覺得很好聞的。
男人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木之香是很加分的,而沈於淵又是一個很愛乾淨的男人。
所以,她是真的挺沉迷這種味道的,現在她又聞到了這種味道,真的是……真的是讓她好安心啊。
就是她怎麼好像又聞到了一股煙味呢?
時爾小狗似的在他脖子裏蹭來蹭去的,然後又是哭又是笑的。
“你……怎麼了?”他問。
聽到也是他的聲音了,低低沉沉的。
時爾也終於冷靜下來了,然後一把將他推開,“我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沈於淵你這個王八蛋!”說着又開始打他。
“我對你,我對你……我對你怎麼樣吧,我爲你流了那麼多的眼淚,你呢……你怎麼回事,你也不聯繫我,今天不是你的葬禮嗎?看着我傷心,看着我難過,你是不是很得意?”
沈於淵終於捕捉到了重要的字眼,然後捧着時爾的臉,“我的寶啊,你不理我……你來找我,是以爲……我死了?”
時爾紅着眼眶,“不然呢?”
沈於淵忽然就笑了起來,然後一下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時爾嚇了一跳,怎麼又跪下了?
“我答應過你的,答應過你凡事都跟你商量,都不逞能,但是那天的事情真的太緊急了,時爾,你原諒我。”
時爾總算是懂了,他不找她,是因爲記得她的話,怕她生氣。
“我不原諒,我已經生氣了。”時爾嘴上這麼說,卻還是用力抱住了他。
經歷了那天的事情,她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彆扭可言了。
人活着,就應該好好的生活呀,好好的相愛呀,因爲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你起來,你跪着幹嘛,好像我多麼兇悍似的。”
沈於淵用力抱緊了她,“我苦肉計啊,不然你真的不要我。”
時爾拽他起來,臉埋在他的懷裏,“我就是不要你了。”
沈於淵聽得出,這是她的反話,他來時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死了,現在又已經活過來了。
時爾紅着眼眶,眼角還有淚珠,“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說起這事兒,沈於淵嘆了口氣,“是陸北淮。”
“誰?”
“陸運親自開的車,把急診的門撞壞了之後,安全氣囊也彈了出來,他也不好受……可能是瘋狂的報復念頭吧?”也可能是他看到他坐在地上,那是他唯一的機會了,所以,陸運不顧一切,無論如何也想結束了他。
最後……是陸北淮的車子撞了陸運的車位,纔算是逼停了他。
“陸北淮?”
“嗯,是他,他本來就是個聰明人,大概也關注着他,防着他吧。”
“我都不知道呢,我應該看看他的,如果不是他……”沈於淵可能不死也殘。
“那陸運呢?”
“斷了一條腿……他的罪名比較重。”
“必須重,他是徹底封魔了,如果沒逼停他,他還不知道怎麼害人呢?”時爾說到,想到這兒,還是有些後怕。
看着沈於淵,他臉上其實還是有些那天玻璃破碎之後,留下的傷。
時爾想了想自己也是真傻,每天喝酒,希望夢到他,原來是這個傻瓜偷偷摸摸的去見她。
“你在我身邊,真好,就這一次……你好好的活着,我們曾經的一切都一筆勾銷了,沈於淵。”
沈於淵抱着她,額頭抵着她的,“苦肉計,讓你心軟了唄。”
時爾搖頭,“不是,是你很好呀。”
“真的?”
時爾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臉,“我覺得好丟臉呀,小叔跟區照南不知道怎麼笑話咱倆呢,覺得咱倆特別蠢吧?”
沈於淵倒是一點都不在乎這點面子問題,他現在是徹底明白了,面子啊,那些外在的,多不重要。
其實最重要的就是她在身邊,陪着她,好好愛她。。
所以他們愛笑話笑話去,無所謂。
時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看着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沈於淵,你在……真好,真好。”
“時爾,你還要我,真好,真好。”他學着她的語氣,將她攏在懷裏,緊緊的往懷裏一扣,“嗯,你又是我的寶貝了。”
時爾一時間就有點說不出的感動來,擡頭看着他深邃的眸裏倒影出她的影子來。
他看着她的樣子,他對她的喜歡……是真的,彷彿是從內心深處映出來的似的。
她鼻頭髮酸,摸了摸他的臉,“我們……終於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爾爾,好像……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