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爾在睡夢中,彷彿聽到沈於淵痛苦的低吟聲,她睜開眼睛,屏住呼吸,還真是。
黑暗中,她的確是聽到了沈於淵呼吸格外的深沉,他整個人趴在枕頭上,痛苦的彷彿不知道要將自己怎麼安放。
時爾開了燈,看着冷汗涔涔的,喊道:“沈於淵……”
喊他,他也沒反應。
時爾就有些擔心了他,沈於淵這幾年的身體其實也不大好,而且糟心事也比較多。
而且他這個人喜歡強撐,喜歡什麼都自己扛着,她就更擔心他的身體了。
“沈於淵,你醒醒,醒一醒,你別嚇唬我呀。”時爾輕輕拍着他的臉,希望他能聽到她的聲音。
好半天了沈於淵睜開眼睛,就看到時爾一臉着急的看着她,眼眶紅紅的都快哭了,他大口的喘着氣,好半晌都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分不清到底是夢中,還是現實。
時爾見他醒了,柔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室內暈黃的燈光,打在時爾的臉上,她的臉比之前圓潤一下,跟夢中那個過分瘦弱,還有一絲憂鬱的樣子完全不同。
沈於淵捧着她的臉,親着她的臉,“爾爾……我的爾爾,時爾,別哭,別哭,讓你擔心了,是不是?”
時爾也沒見過沈於淵這種情況,柔聲應着,拍着他的胸口,“我是有一點擔心,沈於淵我在的,沒事的,我在這兒呢。”
時爾也勸着他,因爲能感受到他的惶恐。
沈於淵的心緒才慢慢得到平復,撐起身子來,重重的吻她,感受她。
時爾被他抵在牀上,他的吻很是兇猛,讓他多少招架不住,輕輕拍着他,“好了,好了,孩子呢。”
沈於淵才吐了口氣,俊臉埋在她細白的脖頸裏。
時爾身上摸着他的頭,“你做噩夢了嗎?”
沈於淵搖搖頭,心還是疼的一縮一縮的,他的手臂緊緊的將她圈住。
“我愛你。”
時爾笑了笑,“我知道的呀。”
沈於淵靠在牀頭上,看了看時間,才四點多,抱着她,讓她枕着自己的胸口,“我抱着你……”
時爾貼在他的胸口,在他懷裏擡起頭,手指摸着他的下巴,“你怎麼了嘛,爲什麼不告訴我?”沈於淵眼眶微紅,又低頭來親她,“我做夢了,夢到在顧家,你見到我時……追着我的車跑,其實我一直不敢回想我對你做過的事情,爾爾……”
時爾勾着他的脖子,“好了,好了,不是說都過去了嗎?”
“過不去。”他皺着眉頭,想到她這麼些年來,也想到她一腔深情,一片愛意,換來的都是他對她的傷害。
時爾摸着他的臉,“你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無緣讓人擔心起來了呢?”
沈於淵欲言又止,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不要擔心我,我很好,很好的。”
時爾見他不想說,也不強求與他。
等着他想說的時候就會告訴她了。
時爾貼在沈於淵胸膛上,擡起頭來朝着他笑。
時爾捂着嘴偷偷笑,然後點頭。
說起在顧家壽宴上的事情,時爾的很多細節都已經跟忘了,她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候忘性特別大。
“你忘了?”沈於淵皺眉。
“就是見到你,我挺開心的,我開心的一直追着你的車跑,不想錯過你了。”時爾說,“其實,你不認識我的那一刻,我冷靜下來,我就知道你可能忘記我了,如果不忘記我,你那麼愛我,怎麼可能不去找我呢?”
時爾她站在現在的位置上,去看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其實已經挺淡然的了,畢竟他還愛她,與他也經歷了諸多的波折。
可是在當時,她真的挺難受的,等了三年呀,他又跟那個未婚妻好了,不生氣也是假的。
只不過現在想起以前的事情,沒太有感覺了。
“你知道我當時在看到你追我車之後,我什麼感覺嗎?”
“被一個瘋女人纏住了?”
沈於淵點頭,然後嘆了口氣,緊緊抱着她,“其實,我纔是那個瘋子。”特別是,他可能是回覆了記憶了這種事,過去的事情拼湊完整了,他覺得他真的是錯了。
時爾抱着他,“都過去了,你要是覺得實在是過意不去的話,你就親一親我吧。”
沈於淵去親她。
時爾也摟住他,“沈於淵,我們都錯過過彼此,而且我們錯過的彼此,都並不是因爲本心,是因爲不得已,所以把我們的日子過好,不要再去向來,好不好?”
沈於淵答應着,可是心裏還是對她有諸多的歉意。
時爾靠在沈於淵的懷裏,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可是沈於淵卻怎麼也睡不着,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想起了之前的記憶。
以前,他很想想起來,覺得那樣就能夠完整了,就是她完完整整的沈了。
可是現在,他想起來了,他又沒有那麼開心。
因爲太混賬了。
沈於淵看着在懷裏沉睡的女人,手指拂開她臉上的髮絲,才又閉上眼睛。
翌日,時爾起牀,照例的,沈於淵給兩個孩子張羅着,問上學的事情,然後催促着去喫早飯。
早上,家裏照例的多少有些兵荒馬亂的。
飯桌上,時爾總覺得沈於淵有些失神,而且從昨天晚上就感覺到他很不對勁了。
時爾掃了他一眼,覺得這可能是他的心結吧,也就沒多想。
沈於淵送兩個孩子上學之後就去了公司,許縱也看出他的不對勁來了,問他怎麼了?
“你幫我訂一張機票吧,去倫城的。”
許縱點點頭,沒多問,就覺得老闆怪怪的。
午休的時間,沈於淵就約了秦弈懷,說可能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秦弈懷很替他高興,“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你就不用總是覺得欠着時爾的了。”
沈於淵嘆了口氣,“如果,那些證明都是真的,我就更覺得欠着我老婆了。”是真的很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