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裏面亂糟糟的,彷彿兒子的歡聲笑語,他的柔情蜜意都在她的記憶中變得模糊了似的。
“咱們找人把這裏的草拔了吧?”看着真的是讓人鬧心。
一一點頭,“好呀……家裏漂漂亮亮的,咱們就可以等到爸爸了,是不是?”
沈南涔點點頭,“是,我們就可以等到爸爸了,一一,就是媽媽在工作上有一個失誤,導致的,我們沒有辦法跟爸爸見面,爸爸還是要我們的。”
一一點頭:“媽媽,我知道的,我是他的兒子嘛,淮淮怎麼可能不要他自己的小孩呢?”
她本來是想寬慰兒子的,怕他害怕。
畢竟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他,怕兒子害怕他不要他,讓他心裏有影響。
聽兒子這麼說,真的是她多慮了。
“那麼相信他嗎?”
“當然了,媽媽你都不知道他多好。”一一說,然後又笑的開心的說,“他見到我,總是親我,親不夠的那種,好多次呢。”
兒子說着,眉梢揚起來,有點得意。
沈南涔一邊進屋將裏面開了窗,先通風,一邊聽兒子說起兩個人如何相處。
她又打電話讓家政派人來打掃。
她聽着兒子說,兩個人見面的時候,請他喝過奶茶。
她想象不出,陸北淮帶着孩子坐在奶茶店裏喝奶茶的情景。
這樣想着,她就莫名的心顫了下。
“就是他知道有我這樣一個兒子之後吧,他總是抱着我,叫我臭兒子……我聞了聞我自己,我真的好香呀……但是我不明白,他爲何叫我臭兒子,我也好想叫他叫臭爸爸,我好像都沒叫過他爸爸呢。”一一說着,有點遺憾起來。
“我有時候也會叫你叫臭兒子,就是媽媽覺得有很多很愛愛要表達的時候,就說了反話,爸爸也是這樣的。”
一一明白了。
沈南涔去了臥室,看到牀上鋪着那紅豔豔的牀單。
是陸北淮後來買的,當時她還嘲笑,這牀單這個樣子,像是結婚似的。
但是,她現在看過去,還覺得這牀單挺好看的,挺喜慶的,只是現在上面落了灰。
家政打掃房間,她牀單什麼的都洗乾淨,重新整理了。
家裏煥然一新之後,他跟兒子癱倒在沙發上,看着兒子臉上的灰塵,她擡手颳了刮。
一一趴在他的腿上,“我好想他,晚上做夢都夢到他呢。”
沈南涔也是,做夢也會夢到他。
夢醒了後,她的眼角總是掛着淚。
像是剛懷着一一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國外,害怕。
夢裏也總是夢到陸北淮,想要抓住他,想要告訴他,兩個人可不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醒過來才發現,她已經一人在國外,她跟陸北淮早就離婚了。
“我也很想他。”沈南涔說。
一一暖心的抱住媽媽,心裏嘆氣,他是真的好想淮淮哦,也不知道淮淮什麼時候回家。
他又不敢跟媽媽說,他想淮淮了,她怕媽媽難受,只能心裏偷偷的想。
你看,人真的是好奇怪。
在身邊的時候不好好珍惜,不在身邊了,反而想的不行。
小一一抱着媽媽,“媽媽……爸爸很愛你,也很愛我,他就是有不得已的事情,你別難過,好不好?”
沈南涔點頭,卻還是忍不住想難過,有時候也想。
她好歹有兒子在身邊,陸北淮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
傍晚了,沈南涔帶着孩子離開。
今天是夕姐爸爸的生日。
因爲是週末,二哥也就帶着孩子都來了北城,說是晚上要一起喫飯,讓她帶着孩子去湊熱鬧。
她在南城拍戲的時候,跟夕姐見過。
夕姐在她劇組客串,戲份不多,兩個也沒有深入的聊。
到了時家,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孩子們都玩瘋了。
飯後,沈南涔跟嫂子在聊天,聊起了陸北淮。
沈南涔靠在嫂子的肩上,“沒消息,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但是,她又沒法苛責他。
他這樣做,都是爲了她跟孩子。
“人家也等了你好幾年,是不是?”
沈南涔點頭,想起他養的那條狗叫曾曾,她就哭笑不得的。
這幾年,他也孤單的。
陸映夕端着水果過來,三個人聊天就聊起了孩子。
“我發現溫其時只要出差時間一場,念念就排黑,沒有安全感。”
沈南涔點頭,“是,一一也是,有時候自己不敢去洗手間。”
“你看,爸爸帶孩子簡直是太重要了,培養他的安全感,有時候有些行爲是影響一輩子的。”陸映夕又說,看着沈南涔,“我大哥,你應該知道的,一直怕黑,現在他一個人睡覺,還開不開燈?”
沈南涔一怔,“他怕黑?”
她不知道。
“他怕黑,而且是很怕那種,前幾年還睡覺不關燈呢,小時候他調皮,你也知道了,陸運沒什麼耐性的,管我哥,也手段很硬……基本上就是我哥哭鬧,就把他一個人扔在屋子裏,等着他哭夠,哭累,哭睡着……
沈南涔只覺得自己的心重重一扯,也能理解幾個月前,顧瞻把一一一個人留在房間裏,他爲何那麼憤怒。
那一刻,他是不是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門無論怎麼叫都叫不開,沒人理。
沈南涔的嗓子眼痠澀無比,也更加後悔那天自己的口不擇言。
他大概現在還沒有治癒好童年時留下的傷口,所以他纔對顧瞻下手那麼狠,他纔對他說,如果沒時間,他可以幫她看孩子。
是她不夠細心,不知道他內心的傷痕,還那樣說他……她真的好後悔,後悔那天爲什麼不細心一點,爲什麼不回頭抱一抱他?
爲什麼要指責他?
還說出他強.暴她的事,他一定非常非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