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青玄宗弟子引路的正一宗弟子,和陸大用一樣也是一襲白色道袍,一路上與青玄宗弟子說說笑笑,顯得相當親切。
只是沒有陸大用那樣光鮮亮麗,洗得有些發舊的白袍卻讓這個引路弟子更顯穩重。
每過一峯,正一宗弟子都會向青玄宗弟子和暫居這山峯的其他宗門的弟子相互介紹認識。
偶爾遇到有弟子講經論道,也會駐足觀看。
各弟子或有認同的觀點,點頭稱是。
也有觀點相左的,出聲辯駁。
停停走走,碰巧路過一山峯,有衆多外宗弟子聚在一起,聚精會神細聽高臺上一弟子講道。
高臺上颯然而立的正是正一宗的二弟子陸大用。
那引路的正一宗弟子笑着介紹:“此人是我正一宗弟子中排行第二的弟子陸大用,前些日子剛去過青玄宗,想必諸位師弟也都見過。”
青玄宗弟子紛紛讚歎:“陸師兄風采依舊。”
唯有大師姐曲云溪默默地與小師弟姜小白眼神交流,他倆做賊心虛,想要悄悄地離開。
正一宗弟子一把拉住姜小白:“正一宗入門弟子排行,按照弟子的修爲而來。
“陸大用能排行第二,其修爲見識都是非常不錯的,我們可以聽聽他對道法的見解,對自身今後的修行或有幫助。”
陸大用站於高臺之上,講得正忘我,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悟之中。
這種感悟很有可能給陸大用帶來修爲上的突破。
可就當只差最後一層薄膜未被撕破,最後一階臺階未被踏上的時候,陸大用無意之中瞟見了臺下姜小白一行。
那種感悟如潮水般退去,消失無蹤。
甚是乏味。
陸大用臉上一陣錯愕,像吃了排泄物般的難受。
可這只是心境的問題,無法怪罪於任何人,陸大用強忍心中的悲愴,繼續侃侃而談,卻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故法是本,術爲表。法爲術根,術爲法用。我等修行應注重提升自身的修爲,莫要捨本逐末過於重視術的運用……”
曲云溪雖然曾和陸大用有過節,但不得不承認陸大用在修行上遠超自己,聽了陸大用的見解也是頻頻點頭。
還不忘告誡身邊的姜小白。
“小白啊,這姓陸的儘管爲人不堪,但畢竟是名門大宗的弟子,見識高人一等。他現在說的正是你欠缺的,所以你要仔細聽哦。”
堂堂正一宗的二弟子,在曲云溪眼裏變成了爲人不堪,僅僅是因爲陸大用當初想求娶曲云溪。
若是被陸大用知道這樣一個評價,估計會氣得吐出一口老血,後悔曾有過那樣的念頭。
姜小白連連點頭,他當然也知道陸大用說得的確很不錯。
甚至還拍起了手,高聲叫好,表示對正一宗二師兄的贊同。
陸大用瞅了眼姜小白,他自上次從青玄宗中毒回正一宗後心中也有疑惑。
自己的毒究竟是不是姜小白下的。
陸大用清楚記得那天傍晚,姜小白裝成青玄宗僕從的樣子給自己送靈果和靈酒。
正一宗擅長毒術的長老看了自己那時候的慘樣,一語道破所中之毒,是來自十萬大山深處的蠱毒。
青毒紅蠱,十二門之中有兩支苗門,青苗門擅用毒,紅苗門慣用蠱。
陸大用所中的毒是以青苗門的毒爲底,摻和了少許紅苗門的蠱。
這種毒似蠱非蠱,無形無色,很難斷定自己是從什麼時候中的毒。
但這種毒非常稀有,青玄宗是拿不出來的,所以現在陸大用又不敢十分斷定自己當時中的毒與青玄宗有關。
陸大用唯一記憶猶新的,是當日在大殿之內,自己苦苦煎熬的時候,姜小白猥瑣地從曲云溪身後探出半個身子,在自己眼皮底子下做的那個動作。
恨吶……
“我記得那位青玄宗的姜小師弟將五行遁術練得爐火純青,所以我想請你上臺了與我演練一番。”陸大用指着姜小白說道。
姜小白高舉的雙手還在爲陸大用的講解鼓掌,不想對方直接把矛頭指向了自己。
他不明白,我這是爲你鼓掌加油,贊同你的意見啊,要找也應該找一個與你意見相左的人演練纔是。
姜小白感到委屈,上次的事件他和大師姐曲云溪佔到了便宜,覺得事情就這樣過了。
沒想到還是被陸大用針對了。
他的這個想法要是被陸大用知道,少不得噴他一句:你想這樣過了我還不想呢,若是輕易這樣就結束了,我的心結怎麼解開,以後修爲上還能突破嗎?
今日陸大用就是要當着百宗弟子的面,羞辱姜小白一番,化解自己心中的鬱結之氣。
“我們小師弟才練氣的修爲,陸師兄卻已經是返虛頂峯了,這樣的演練沒有意義可言!”
人羣中青玄宗的弟子還是護着姜小白的。
“無妨,我可以自封修爲,僅憑修爲上的見識和境界上的感悟與姜小師弟演練,剛好可以向大家證明修爲與術法之間的主次。”
陸大用顯然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姜小白張大了嘴巴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臺上的陸大用,自封修爲和自己演練?
這不是找虐麼?
自己該打他左臉呢還是打右臉呢,還是兩邊的臉都打纔好?
曲云溪一把拉住姜小白,想要代替他上臺演練。
姜小白小聲在曲云溪耳邊說道:“大師姐,如果是同等修爲,還真是我比你有優勢。”
曲云溪有些不放心:“這裏都是道門各宗的弟子,修爲最高的便是陸大用了,他說是自封修爲,等到時候要是鬥不過你又自己恢復修爲。
“這裏是正一宗,什麼都是他說了算……”
站在他們身邊的正一宗弟子笑着道:“不用擔心,宗門諸位長老已經知曉此事了,他們也正在關注這裏呢。”
在場所有道門弟子聽到正一宗弟子的話,才細細感受下,發覺有無數道靈識包圍了這座山峯。
姜小白心知此事躲不了,腦中盤算着是讓還是不讓。
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