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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宴,春日宴,真想兩眼一抹黑,裝作啥都看不見。

    南迦捻着手裏的布料想到。因爲對於一語成讖抱有一定愧疚,曲水流觴那部分,李琅玕是“自願”全包了。比起男士們只要有美酒和志趣相投的好友和美酒,興致就會達到**這一點來說。姑娘和夫人們纔是衆口難調。

    這宴會助興的節目南迦實在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什麼合適的,難不成要比誰的刺繡技藝略勝一籌?比着比着比上頭,鬥起狠來可怎麼辦,再說了,自己的刺繡技藝也實在是拿不出手,也就紙鳶和李琅玕不嫌棄。

    正當一籌莫展之際,李琅玕將他的大腦袋湊了過來。看着南迦手裏正碼着的布料,探頭探腦的十分好奇地問:“你手裏捏的這幾塊,都是綠色?又是深綠,又是淺綠的,這還有什麼。。。草綠,墨綠,豆綠的。”

    自從兩個人的關係有了質的進展,南迦是越來越嫌棄(瞭解)他了,每個細節都體現出來他是一個十足的“莽夫”。太傅的書看來都沒教到這個大腦袋裏。

    “在你眼裏他們大差不差?”

    “難道不是嗎?”

    還真是個直男。

    “就拿我整理的綠色布料說起吧。”南迦把手裏的布料塊按照從深到淺排好了次序。這個直男的審美水平確實需要後期培養。不然可惜了他衣架子一樣的好身材了。

    “這個色澤最深的,叫做青圭。”見他反應平平,南迦又補充道:“以玉做六器,禮天地四方。青圭禮東方,其型象徵春物初生。”

    李琅玕聽到這兒才產生了一些興趣,拉住南迦的小胳膊,想聽她繼續講下去。

    “琬琰,帝侯玉質禮器之色。纔不是什麼豆綠。”,說這句時候,南迦的語氣帶了一點小嫌棄。

    “瓷密,你說是草綠的那個。綠雲翠峯之色,御窯供奉之品,祕而不宣,相隔千年宛如初見。”

    “綠雲翠峯之色,很是形象。不過綠雲翠峯,不還是草綠嘛!”李琅玕拿起來細細端詳了一番,心裏微微有一點不服氣。

    “筠霧,竹皮色,薄若霧,霧白侵綠竹。”

    。。。。。。

    “我好像小看了你。這些也是你書中的顏如玉?”李琅玕偏着頭靠近南迦的臉,覺得自己比起南迦是少了一些生活情趣。但他雖然不是文采絕倫,滿腹詩書倒也是有的。

    “算不上顏如玉吧。文字很是神奇,我呆在屋中閉門不出見不到的東西都能浮現在眼前,你可是也是這樣覺得?”這個人,怎麼還想着顏如玉的事兒啊。

    “先不說這個,我拜託你做給我的香囊,你可開始做了?”

    哎呀,把這事兒忘了。確實是不應該。

    見南迦面露難色,李琅玕就知道這事兒已經被拋到了九霄雲後。佯裝怒道:“你看看,什麼都記得的人,把我給忘掉了。”南迦看他嘟起嘴氣鼓鼓的,可愛極了。讓人有些於心不忍。

    連忙安慰道:“那我應該怎麼補償你呢,你說,可好?”

    李琅玕哪裏是真生氣,只是想讓南迦多注意注意自己,轉移一下緊繃的心情,整日裏想着春日宴的事兒,都不搭理自己了。

    “是你提的哦,那我要自己挑一塊兒香囊的布料。”說着,就動手開始翻騰眼前的花花綠綠。

    “就這個,這個了,藍的沁人心脾,看着好生舒坦,這裏面可有什麼講究?”

    他真是會選。

    “你倒是會挑,這裏面講究可多了。帝青梵言因陀羅尼羅目多,是帝釋寶,亦做青色,以其最盛,故稱帝釋青。陸游《採蓮三首》詠‘帝青天映麴塵波,時有游魚動綠荷。’”

    “王夫之的《廣落花詩三十首》詠‘祖綠帝青添幾色,新陰還得醉雙眸。’,可是說的也是這帝釋青。”,李琅玕接話道。

    南迦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太傅還是沒白教。

    見得到了肯定,李琅玕有些飄飄然:“那就這個了,你在上面鏽個鴛鴦圖案給我。”

    “藍底配花鴛鴦,實在是。。。”一言難盡。南迦的眉頭像啃了酸杏兒一樣擠在一起。

    “我不管別人覺得好不好看,我看着好就行了。我還得去聯繫千紅班呢,我也很忙的。”說完,又揚長而去。

    得了,這是位爺,他喜歡啥就給他啥吧。

    欸?花布!香囊!南迦心中又有一妙計。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兩日,南迦潛心研究刺繡技法,小小一個香囊,針法技巧可還真不少,就算有王嬤嬤相助,南迦的學徒之路還是磕磕絆絆。長這麼大,自己還從未在女紅上花這麼大的功夫,兒媳真是不好當。

    “王妃把這些布料都要做成香囊?這可是個費勁兒活,小心別在手上扎出血窟窿了。”王嬤嬤一邊給手裏的香囊收邊,一邊問道。

    “是啊,我看前廳門前那個園子兒裏栽了不少海棠花,這花可能開到四月?”

    “能的能的,那是西府海棠,四月正是開的豔的時候。”

    “那就成了。到時候就把這些香囊掛在海棠枝頭。把宴設在園子裏。”

    “就該設在園子裏的,春日宴嘛,賓客自然都是來賞春景的。咱這園子其實大得很,有不少四月開的花。”

    兩人說話歸說話,手裏的活兒可不見停。

    “欸,王爺那邊籌辦的怎麼樣我也沒再問過。怕他嫌煩,這不是隻好偷偷來問問王嬤嬤。”,王嬤嬤這個人和你親近了,真是十分好相處的,南迦偶爾也願意在她面前耍耍寶,撒撒嬌。

    “王妃沒聽見這兩天西跨院叮叮噹噹的?吵鬧的很來着。”

    “路過時瞅見過,沒在意那個。”,南迦不太注意府裏哪裏修修補補的,畢竟修修補補的事兒常有,也不能事事皆知,面面俱到不是。

    “哎呀,是王爺要在西跨院挖個小渠,辦什麼。。。對,曲水流觴詩會。”,王嬤嬤說到這個就興奮,笑得都眯彎了眼,畢竟好久沒見自己家王爺這麼大張旗鼓的辦過什麼事兒了。“對了,對了,文先生下午要來王府,王爺讓我備上點桂花酒讓文少爺嚐嚐的。”,說完就放下手裏的刺繡活兒,一搖一擺的去廚房了。

    南迦手裏的針線就在這布料裏穿着穿着,春日宴,就近在眼前了。

    【作者題外話】:關於色彩知識取材於故宮美學。無法上傳圖片,文章中提到的各種顏色無法給予直觀的感受,感興趣的讀者可以去多瞭解一下其中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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