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侍衛可知道其中的故事,可知道自己的爺爺曾經害過李琅玕的性命。陛下雖然讓裴首輔永遠留在了那條宮道之上,但是還是留了一個好身後名的。
畢竟是裴首輔扶他走上皇位。
“怎麼了王妃?前面好像有商販爭吵,把路堵住了,咱麼可能要繞遠了。”,馬車停在此處許久了。
“沒什麼,就停在這兒等一會吧,我不着急回去,等爭端解決了,人流就散開了。”,南迦也不清楚陛下爲什麼把裴衍放在李琅玕身邊,可有什麼深意:“裴侍衛,怎麼沒見你回家一趟。你是裴大人的獨子吧!有時間也應該多回家看看父母。”
這個關懷的話說的南迦心虛得很。分明就是試探。
“哦,我父親早就不做官了。稱不上什麼裴大人,如今在地方做一點小生意不在京都城中。家裏沒什麼人在,不用回去看。”
“原來是這樣。”,裴衍看起來和父母並不親近。
“那你的父母不掛念你嗎?未曾見過你們互通書信。”,裴衍從未提起過裴大人。一個宮中侍衛的官職實在是委屈了裴家的小公子。
裴衍也奇怪,王妃今日怎麼對自己的父母如此上心。
“其實,我父母希望我和他們學習做生意。我從小就被送到親戚家寄養,和他們確實不親近,而且我的性格也......”,裴衍臉色一紅,滿臉寫着:你知道的,我這人不太會說話。
“我的功夫都是偷偷學的,報名進宮也沒有提前告訴他們。我已經被選中了,再反悔就是欺君之罪了。父親大發雷霆,說要和我斷絕父子關係來着。我不在乎啊,反正他們和我的關係本來就是這樣。”
怪不得,和父親之間有矛盾。
看起來,裴衍的父親是知道當年那事和宮裏的那位有關係的。裴衍不知道。
若是知道爺爺被賜死在了自己每天巡邏走過的宮道之上。想想就很膈應。
“好了,前面的人羣已經散開了。”
“那我們走吧!”
王嬤嬤今早沒出現在庭院裏。
“嬤嬤呢?”,南迦用紙鳶遞來的熱毛巾擦手:“怎麼沒見王嬤嬤。”
“小姐,王嬤嬤說今日說是身體不舒服,在屋裏休息呢。”,紙鳶把毛巾在熱水中漂了一遍又遞給她。
“王嬤嬤年紀大了,你們都勸勸她,讓她多休息休息,不必要的活兒就別讓她親自上手了。”
李琅玕倚在門框邊上很久了,往裏面張望着,在看南迦的眼色。
“好了紙鳶,我的手熱起來了,你先出去吧!”,看李琅玕那個樣子南迦不能視而不見了。
紙鳶看了看,偷笑出聲,端起水盆子離開了。
李琅玕見紙鳶這個大電燈泡識相的離開了,就開始像蟲子一樣往裏面貼着牆蹭。
“你這是幹什麼?你是沒有手腳的蟲子嗎?拱來拱去的,難看死了。”
“難看啊!”,李琅玕一個箭步衝上來:“我這麼俊朗,怎麼可能難看呢?”
好自戀啊!
“你有話要說?”,南迦眼神冷漠不看他的那張臉。
“額,那個,那個。”,李琅玕心裏彆扭。
“有話快說,我還有其他事兒要做呢。”
“別啊!”
“那你快說!我耐心有限。”
不就是道個歉嗎?看來是太久沒有吵架了,道歉都不利索了。
“聽說你早上出門了,去哪兒了啊!喫好喫的去了?”,李琅玕決定先表達自己對她的關心緩和緩和緊張的氣氛。
“別打岔。我去哪兒纔不告訴你。”,南極捏住他的鼻子,這個鼻樑這麼高挺,不用來捏一捏真是可惜了。
“當然要告訴我了,我......”,李琅玕鼻子被捏住了,用公鴨嗓一樣的鼻音哼唧着:“哎呀,我要喘不上氣了。”
“快說!”,磨嘰的。
“我,對不起啊。”,李琅玕低下頭手指頭互相攪來攪去:“昨天是我態度不好,還跑到書房去了,我認錯,你隨便處罰我。”
不錯,認錯態度很誠懇,南迦非常不爭氣的心軟了。
“好吧,那我懲罰你好好喫飯,好好休息,這兩天好好陪陪我。”,南迦抱住他:“你要走了,我會很想很想你的。”
李琅玕心裏一酸,南迦的聲音軟軟糯糯像是受了委屈的小貓咪。
他本來應該很霸道的告訴她:只要你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了,一直陪着你。
他若是這樣說,南迦應該會覺得自己沒出息吧!
東珥早上那個疑問壓根不成立。朝堂之上武將並不少。可是誰都是不合適的。魯國公、韓國公年紀大了,雖然是三朝老臣了,可是在京都城內養尊處優的日子過久了,讓他們再到軍營裏活動活動筋骨豈不是強人所難嗎?
還有其他駐守將軍,沒什麼上陣用兵的實際經驗。紙上談兵終覺淺,大盛朝安穩的太久了。
擁兵自重的可是皇叔,誰敢霸道把刀毫無畏懼地架在陛下親弟弟、太后親兒子的脖子上面?
大家都不敢冒這個險。
李琅玕,替大家解決燃眉之急的天選之子。
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我想去見小禪一面,你陪我去嗎?”
“皇祖母不是說,小禪那裏她來安撫,你只管做好手中的事情,不必操心別的。”,小禪不知對於前塵往事知曉多少。帶大他的是主持,對於兒時的小禪自然不會多說什麼,在孩子心裏播撒仇恨的種子。
但小禪已經成年,如果是南迦自己的話,會選擇把一切都告知他的,他有知道一切真相,選擇憎恨還是原諒的權力。
“皇祖母的身體,怕是很難走到青龍寺去了,這事兒我總惦記着想在走之前說清楚了。還有一事......你要陪着我一起。”,李琅玕的語氣裏帶着一點哀求。
他是沒有底氣吧。
“好,你挑好時間,我陪你去。”
適當的妥協是維持良好夫妻關係的一種好方式。
這是一次沒有預期的拜訪,只有南迦和李琅玕二人。
“母后叫你進宮見他,你這樣抗旨不遵的真的沒事兒嗎?”,宇坤宮的人出門之前纔來傳的話。被李琅玕糊弄過去了。
“你說什麼。”,南迦不適合再騎馬出行了,今日是李琅玕充當了裴衍的車伕角色。
“我說,母后那裏,要是怪罪下來怎麼辦?”,南迦提高音量。
“我去了也沒什麼話好跟她說的,母后也不會給我好臉色,何必自討沒趣。還是先去青龍寺再說吧。”
“好吧!”,母后是想和他告別還是因爲搞砸了慶王的事情,搶了太子的風頭訓斥一番還不得而知呢。
放肆一回吧!
“你坐好,要爬坡了。駕!”
“施主。”,主持迎來了意想不到的來客,“王爺今日怎麼突然來訪,老衲還沒有準備。”,李琅玕探訪小禪都是有規律的日子。
倒不是因爲李琅玕的規矩多,事情繁忙,而是小禪,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精巧的很,每天什麼時辰幹些什麼事都是提前定好的。有人打亂了他的計劃,小禪的氣場都會變化。
總的來說就是,要見李禪,請提前預約。
額,這就屬於沒預約上門的情況,讓主持爲難了。
“主持,李禪此時沒在幹什麼要緊的事情吧?”,李琅玕試探性地詢問。
“不巧,小禪這幾日一直呆在禪房裏唸經,我也看不出來心情如何,就是不讓人打擾,施主,有急事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