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所有職工第一次重新踏足這一片曾今艱苦奮鬥過的聖地。
只是，眼前的場景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破敗。
“這……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韓成目瞪口呆。
他早已從大門門縫裏看到了一些東西，可真正看到裏面的場景，依舊被震驚的難以接受。
五個女職工已經在開始掉眼淚了，男人們也在悄悄擦眼睛。
現實太殘酷，將他們心中曾今美好的記憶衝擊的支離破碎，難以自持。
張平在一旁默默的等着，一直等到所有的情緒微微平緩下來，這纔開口說道：
“各位，廠區現在就是這麼一個現狀，我不知道你們當初進入廠子的時候具體是個什麼景象，也不想知道，但我有信心將這裏變成一片今後讓無數人嚮往的地方，你們有這個信心和決心嗎？”
所有人卻是沉默了。
這裏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他們真的沒什麼信心重建。
張平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情況不對！
沉思片刻，他冷下了臉，用慢待輕蔑的語氣緩緩說道：“你們，很讓我失望！
我原本以爲，能夠從那麼艱難的歲月裏走過來的人，應該個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任何困難可以擊敗的鋼鐵巨人，可你們實在讓我太失望了！
早知道你們是這個樣子，我當初就該直接將你們這些老職工全部丟給縣輕工辦去重新調配！”
“你胡說！幹就幹，誰怕誰！”
韓成怒了，他接受不了張平這樣的侮辱，當即衝着張平怒吼起來。
張平輕蔑一笑：“呵呵，你現在憑着一口怒氣跟我吼，那明天呢？後天呢，是不是就難以堅持下去了？”
張平用手一指其他25個人道：“你再看看他們，就他們這個樣子，你覺得他們有勇氣將這個荒涼的地方重新建成一個嶄新廠區嗎？”
韓成也不敢喊了，那25個人的確是毫無鬥志，眼中滿是絕望和頹然。
張平搖搖頭道：“我知道你們剛纔的選擇本來就是一種賭博，或者被迫無奈的選擇。
我現在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重新選擇，還想要留下的，明天趕上午九點過來，聽從指揮清理廠區。
後悔這個選擇的，現在站出來，我帶你們去輕工辦重新登記，接受重新調配工作！”
26個人面面相覷，雖然沒有言語，可眼神裏明顯有着詢問和商議的目光。
最終，一個男人慢慢站了出來，臉上寫滿了尷尬。
“張廠長，對不起，我實在沒有勇氣跟着你將這裏重新建設起來，我……想要去輕工辦重新登記！”
張平點點頭：“好，那站在一邊，等下我帶你去！”
他又看向其他人問道：“還有嗎？”
“我！”
一箇中年婦女走了出來，一臉脹紅！
“還有我！”
“我也想重新登記！”
最終，站出來了10個人，8個男人，兩個女人！
張平面色如常，微微點頭：“要是還有，那就一起站出來，這個問題我一次性解決。
因爲這件事很不光彩！
一旦你們去重新登記，不光是你們臉上無光，我也是一樣，那說明的號召力不足，得不到老職工的支持！
所以，這一次，是你們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這樣丟臉的事情，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要是還有人，就馬上站出來！
沒有站出來的，那以後就跟着我在這個廠子裏艱苦奮鬥吧！”
“我想……我還是去……去縣輕工辦重新登記！”
又一個男人畏畏縮縮的站了出來。
不過剩餘的15個人雖然表情變幻，但最終卻是都沒有人再次站出來。
張平點點頭：“好，那就是11個人要重新去輕工辦登記！”
張平重新掏出筆記本轉頭遞給張貴道：“二哥，去將這11個人的名字劃掉！”
他自己則是看向剩餘的那15個人說道：“你們剩下的15人，等會也跟我走，等下當場給輕工辦寫辭職信，從原縣印刷廠辭職。
你們想要得到保障，我也想要全心全意的職工，還希望各位理解。
若是覺得我的做法太苛刻的話，也可以跟那11個人站在一起去，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因爲我原本就沒想過有人會願意放棄鐵飯碗跟我一起幹！
所以，你們全部重新選擇，我也不介意！”
“廠……廠長，我叫餘小云，我願意留下，反正我現在去了其他廠子也不可能有什麼更好的崗位的！”
一個婦女忽然開口道。
“廠長，我也願意留下，我相信你不會白扔20萬元的！”
又一個男人說道。
緊接着，15個人接連表態，韓成最後一個說道：“廠長，你放心吧，這次既然選了，那我韓成就不會再變，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將這裏變得煥然一新，比曾今的廠區還要漂亮！”
張平點點頭：“很好，非常感謝各位的認可，那現在走吧，大家一起去輕工辦！”
經過再一次選擇，26個人的情緒再次發生了變化。
11個選擇重新登記接受崗位調配的人，比之前更加忐忑不安和迷茫。
而選擇留下的15人，卻是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起來，走路都變得輕快了不少。
張平一直在注意觀察這些人，看到這一幕，也是暗暗點頭。
這麼快逼迫這些人做出最終決斷，也是剛纔看到那些人對破敗現場的反應之後的臨時決定。
他之前想着，這些人都是經歷過大苦大難時代過來的人，抗壓能力和毅力絕對超越一般人，既然選擇跟他幹，可能會有人中途掉隊，但絕對不會太多。
可剛剛這些人眼中的絕望和頹廢讓他心中猛然一驚，他不敢讓這種負面情緒在這些人中間蔓延，必須及時阻止。
因此，他當機立斷就決定再次篩選一次。
果然，一次就有近一半人選擇了放棄。
對於這一現象，他非但沒有感覺到生氣，反而很欣慰。
第一次的選擇就像撒網捕魚，過濾掉海水，留下美味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