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裏有一家小飯館,飯菜口味很難喫,很少有人過去,也就一些不明就裏的外地人有時候會進去。
其實這裏可並不是爲了賣飯而開的,那純粹就是一個幌子,主要是爲了這些人方便平時碰頭而開的。
飯館本來就是三教九流的人往來之地,尤其是這種最低檔次的飯館,根本沒什麼人會去注意,也比較隱蔽。
張平曾經也來過這裏很多次,當然知道底細。
那個小飯館後面的院子也是他們的據點,平時會有人守在這裏,方便傳遞消息,院子除了大門還有個後門,方便逃跑,估計這一刻,那院子裏至少有十多人在那邊守着了。
加上這裏的十幾個人,足足有二十多人。
看來這次的事情引來了不少聞到了血腥的惡狼。
張平正要帶着劉化國向前走,但馬省強卻是上前阻攔道:“老弟,這位兄弟要不就在這裏等等吧?”
張平盯着他道:“怎麼,這是要開黑?”
“不不不,老弟別誤會,這種事畢竟不能光明正大的來,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家都安全對吧?”
張平笑笑道:“我既然能帶他過來,那就代表他沒問題。
而且帶上他也是爲了安全着想。
你若是讓我一個人過去,我還真的擔心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
馬省強的臉有些僵,能參與這一行的人肯定不簡單,可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還是個難纏的傢伙。
他不由得轉頭看了看後方巷子口。
隨即,那邊有人說道:“算了,讓他們一起來吧!”
馬省強果然大喜,轉頭就對張平道:“老弟,陽哥點頭了,那就走吧!”
張平也聽出來了,剛剛說話的人就是慄陽。
黃川身份更高一些,應該不會親自出來看這邊,估計是等在小店裏的。
不過張平在走進巷子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所有人只以爲是張平不擔心被人堵在裏面,回頭看身後的那十幾個人的,其實只有張平知道,他是在看孫長庚有沒有跟在身後!
他今天下午剛剛回來,就見到了等在招待所外面的孫長庚。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知道了他和陸欣雅住宿的地點之後就跟孫長庚交代了今晚讓他跟着過來。
街道上,張平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不過他能感覺到,孫長庚就在後方不遠處。
這是一種直覺,從前世經歷中磨練出來的東西。
隨後兩人就在衆人的擁簇下走進了巷子。
巷子有些深,不過前方五十米外就有一個小岔道,很方便逃跑。
能小飯館就開在距離巷子口二十多米的位置,就是在圍牆上打一個出口,裝上門,然後將院子裏的一間房子改成了飯館而已。
飯館很簡陋,牆皮上稍微刷白了一下,隨便擺幾張桌子竹凳,房子一頭用竹板弄一個隔斷,那邊就是廚房了。
一進門,裏面一張桌子上坐着兩個人,正是黃川和慄陽。
兩人對視了一眼,張平轉頭看向馬省強。
後者馬上介紹道:“老弟,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黃川川哥,這一片他罩着。
張平這才點點頭道:“你們好!”
隨即抱了抱拳。
兩人對視一眼,笑笑道:“兄弟遠道而來,歡迎!
請坐!
不過還是想問一句,不知兄弟走到哪一道?”
張平笑呵呵道:“陽關大道!
我從不走羊腸小路!”
這是黑話,陽關大道就是官道,羊腸小道就是黑道。
聽到這話,黃川和慄陽對視一眼,隨即頓時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黃川笑道:“呵呵,那不知兄弟月俸多少啊?”
慄陽也帶着一抹笑意看着張平。
至於劉化國,他們也就是隨意看一眼而已,選擇無視。
張平輕笑:“呵呵,就是不夠花才找橫財,真要喫穿不愁,我也犯不着惹這一身騷味!”
“呃……哈哈哈!”
幾個人都笑了。
這倒是實話,真有錢誰幹這個啊,成天還提心吊膽的。
慄陽這時開口了:“聽說兄弟口氣很大,要很多貨,喫得下嗎?”
張平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語氣很淡:“喫不下,我就做個引路人,順便拿個路費而已。
做生意嘛,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對吧?”
“呵呵!這話沒錯!”
黃川接了一句:“那不知道兄弟的身份是?”
“秦省紅光印刷廠副廠長,姓張!我大伯是輕工局的。”
然後轉頭看了一眼邊上臉色微變的馬省強道:“鄉黨,抱歉啊,出門在外,不可能一見面就告訴其他人真實姓名。
畢竟這是羊城,出了名的亂,還望勿怪!”
紅光廠是真實存在的,姓也確實沒變,至於名字,等他們查到也已經遲了。
張平相信,以這些人的消息來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遠在千里之外的長安市一個企業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爲了讓對方相信自己這麼年輕就能做副廠長,所以就給自己編造了一個大伯在輕工局做高官的親戚背景。
雖然這也有些特別,但還是有很大可信度的。
因爲馬省強就是秦省人,他知道一些大致情況,這個廠子肯定知道,畢竟是老廠子了。
那他肯定知道這個廠子效益並不好,這種廠子,高官安排一個子侄進去刷一刷履歷也就說得過去了。
果然,聽張平說完,黃川和慄陽都看向了馬省強。
後者趕忙說道:“長安市的確有這個廠子,廠子不小,是個老廠了,不過效益很差,很多工人有情緒。”
張平笑着用長安口音說道:“鄉黨很久沒回過長安了吧?紅光廠現在可不一樣了。
自從我上任後,可是給廠裏爭取到了一大筆撥款,廠裏現在好多了!”
黃川三人頓時;瞭然。
難怪啊,這就說得通了。
大伯將侄子塞進去當副廠長,然後利用職務之便給撥一些錢,幫侄子站穩腳跟。
下面就可以開始撈錢了!
慄陽頓時罵了一句:“這些當官的果然都不是東西!”
他一點也沒有在意張平的意思,毫不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