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海也沒讓他失望,真的在次日的下午七點鐘驅車來到了院子,同時,他身後還帶着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青年。
“張總好!”
在肖海介紹之後,那青年就馬上問好,只是眼中明顯有着一絲驚訝和忐忑。
張平將他的神色看在眼中,點點頭:“你就是小紀?”
那人趕忙回答:“對,我叫紀彥,在辦事處他們就叫我小紀!”
張平再次點頭,確定了身份之後,他轉頭看了一眼肖海,後者馬上會意,立刻就說道:“小叔叔,你們先聊,我也許久沒過來了,正好去看望一下魏老!”
說完就走出了客廳。
等肖海離開,紀彥明顯地緊張了一些。
張平淡淡道:“紀彥,這次找你過來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要單獨問你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紀彥趕忙點頭:“張總有什麼問題只管問,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實回答!”
“好,看你也挺緊張的,那我也就不廢話了,第一件事,就是這次我來之前已經讓人通知了辦事處這邊安排人來接站,爲什麼會沒人前來,這事你知道嗎?”
張平也不說別的,而是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紀彥眼中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明悟,馬上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一些。
當初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就是我接的。
因爲我是文員,所以就按照正常情況做了記錄,因爲當時趙雲升主任正好不在,只有邱宏宇主管在,所以我就寫了一張平時通知事情的紙條放在了邱主管桌上,然後馬上找了他告知了一下。
因爲平時遇到這種事情也都是這麼做的,我也就以爲沒事了。
可前天早上有些奇怪,上班後趙主任和邱主管都沒人提起這件事,原本往常公司有人過來需要去接的話,他們都會在早上安排一下,或者他們親自去接,或者安排其他人去,但都是要調整一下工作的。
可那天早上他們也都是僅僅正常安排工作。
我雖然覺得不太正常,但我以爲他們已經有了安排,也就沒多嘴提醒。
等到了中午喫過飯,公司那邊忽然再次打來了電話提醒這件事,我就趕忙去找趙主任。
趙主任很喫驚,我這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於是趙主任就馬上找了邱主管,還跟我當場對質。
邱主管卻是說自己根本沒看到什麼條子,還說不記得我跟他說過。
他們一番爭執之後,邱主管就說是我耽誤了事情,趕忙找車過去接。
但那個時候距離您的車到站只剩下半個小時了,過去肯定來不及的。
果然,最終沒趕上。
而在邱主管走後,我們就趕緊收拾辦公室,擔心您過來說裏面太亂。
而在打掃衛生時,卻是在邱主管的桌子邊上,找到了我當天寫的紙條。
等邱主管回來,趙主任得知他果然沒接到,他們一下子就吵起來了,昨天更是吵得厲害。
不過昨天下午,他們不吵了,最後出了一份處理結果,說是我沒有做好工作,耽誤了事情,要扣除我這個月一半的工資,還讓我寫一份檢討。”
張平聽完,沉吟了片刻道:“你確定你所說一切都沒問題?”
紀彥趕忙點頭:“張總,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只是一個小文員,平時都很小心的,這種大事更不敢大意,絕對不敢做錯。更不敢騙張總您的!”
張平點點頭:“好,那這件事就這樣,我回頭會重新覈實的。”
聽到這話,張平見紀彥不但沒有擔心,反而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他再次問道:“我再問你一件事,你既然是文員,時常在辦公室,那麼發往天津的一批貨丟失了,這事你知道多少?”
聽到這事,紀彥的臉色瞬間再次緊張起來。
“張總,這件事我知道的不多,也就是聽到趙主任和邱主管吵架才知道的。”
張平淡淡一笑:“紀彥,我可以跟你多說一點,這次的事情不簡單,辦事處這裏我會全面整頓一下。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趙雲升和邱宏宇都已經不適合再繼續負責了。
我需要重新換人,我現在急需一個對這裏情況熟悉,還願意忠心爲公司工作的人,你,很有機會!”
張平沒有暗示,而是說的很直接。
果然,聽到張平的話,紀彥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睛頓時就露出了精光。
“張總,我真的可以嗎?”
紀彥動心了,目光很火熱。
張平笑笑:“可不可以並不是我現說行還是不行,而是要看對我需不需要。
這個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可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符合我的需要纔行!
聽好了,我現在說的不是附和公司需要,而是附和我的需要!”
紀彥頓時面色變幻起來,一時間糾結無比的樣子。
張平給自己點上一支菸,但時刻留意着紀彥的表情變化。
足足過了十多秒鐘,紀彥猛然咬了咬牙,目光也凌厲起來,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下了什麼決定。
“張總,我說,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
只要您願意信任我,我一定全心爲您效力!”
紀彥用了一個“效力”的詞語,想用這個表達自己的態度。
張平笑了笑:“很好,你說吧,只要讓我看到你的忠心和價值,我能給你的東西不少!”
已經做出了決定,紀彥似乎也堅定了起來。
“張總,是這樣的,早在半年之前,大概過完年不久,就有一個天津的外貿公司的人在我們好幾個店面找人打聽我們公司的事情,足足半個月之後,那人就來了辦事處,希望能夠從我們這裏拿到一批服裝,搞出口。
當時趙主任和邱主管都非常高興,還對我和其他兩個人說等他們以後坐上去之後,這裏的位置就交給我們幾個了。
但在隨後的談判中,卻是沒談妥,具體原因我不清楚,好像是價格太低了。
不過那段時間那個大老闆經常約趙主任和邱主管出去喫飯。
後來也不知道什麼結果,但我知道,在五月份的時候,這裏曾經給公司上報的貨物數量中額外增加了10萬元的貨。
我就知道,那批貨後來的確是發去了天津,但那批貨他們沒讓我插手,而是趙主任和邱主管親自負責的,具體我就不知道了。
只是記得當初給公司的貨款裏沒有問題。
後來那個外貿公司的人就來得少了,但也會來,每次來了都是找趙主任或者邱主管。
不過他每次都只找一個人,還時常給我們辦公室值班的人一些小玩意,或者一些零錢讓我們不要亂說。
直到一個半月前,趙主管忽然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臉色大變,隨後就找了邱主管大吵了一架。
剛開始時聲音有些大,我聽到他們說什麼貨被搶了什麼的,但很快就聽不到了。
只是最後一段時間,他們兩個都很忙,天天往外跑,還出差去過天津那邊幾次,不過問題好像到現在都沒解決。
張總,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張平一直盯着紀彥,讓他越來越忐忑。
“你想想,還有沒有什麼忘記了需要補充的嗎?”
張平淡淡的問了一句。
紀彥卻是遲疑了起來,但很快就有些結巴的說道:“張……張總,我……我偷偷弄個一個小賬本,將辦事處這邊一些過手的賬目記錄了一下,尤其一些跟公司上報不太相符的賬都做了標註。
張總,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哪天要是被趙主任和邱主管他們嫁禍的時候能有個保障。”
說完這些,他小聲說了一句:“他們做的事情我覺得不太符合公司規定,我擔心哪天出事他們讓我頂缸!”
張平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該誇這個紀彥,還是該呵斥。
一個小文員竟然還玩了這麼一手,給上司挖了一個大坑,有些可怕。
可以說,這個紀彥心思有些陰狠的,可用,但需要小心。
但不得不說,紀彥所做的事情,對於張平此刻來說很有好處,也是一個有心計的人。
“你那個賬本現在帶着嗎?”張平問道。
紀彥搖頭:“沒有,這種東西我哪敢帶身上,放在我家裏,藏着的,連我老婆都不知道!”
張平點點頭:“那現在我讓人跟你一起去取,你將這個賬本拿出來,只要屬實,等事情結束了,這就是你的一份功勞!”
紀彥臉上露出欣喜,立刻點頭:“好!”
隨後,張平喊來了肖海和廖南江,讓他們跟紀彥去取賬本。
來之前張平就預感到這件事不正常,尤其是在昨天聽了趙雲升和邱宏宇的吵架之後,沒想到這其中的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蘭世義彙報說天津那個外貿公司的人是在兩個月前去找他談的,可這裏的情況卻是那人早在過年後就上門了。
也許,對方早在去年就盯上服裝公司了。
對方如此執着的想要算計服裝公司的貨,這說明,對方的野心應該不小,而且手段也夠狠,都敢搶劫了。
張平有種預感,自己這次可能遇到硬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