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頓時喝了聲：“別亂說話！”他說着，側身一腳踢了一下姑娘的腳踝。
姑娘哎呦一聲退了兩步，擡腳摸了摸腳踝，小臉漲得通紅。
老人回過身對許空抱拳：“小兄弟，家教疏忽，讓你見笑了。”
許空眯了眯眼，呵呵一笑：“晚輩的拳術本來就不怎麼樣，這位姑娘看不上眼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前輩的戳腳功夫又快又準，晚輩佩服。”
戳腳是北方武學中的代表之一，有北腿之傑的稱號，老人聽許空這麼說，頓時眼前一亮，自己剛纔那一腳正是戳腳裏左右八腿中的一式——“點”。他動作隱蔽速度又快，這青年一眼就看出來，足以證明這人不是一般的愛好者。
“小兄弟對戳腳也有研究？”老人呵呵一笑，抱拳拱手，“老夫西城龔人傑，敢問小兄弟貴姓？”
許空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也是抱拳：“免貴姓許，許空。”
這時，那個女孩不服氣地往前走了一步，低喝一聲：“亂打亂撞猜中了爺爺的腿法而已，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接本小姐一招！”
她說着擰腰就是一個凌空迴旋踢。
龔人傑放下手，斷喝一聲：“小丫頭住手！”
這女孩卻是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那腿勢又快又急，在許空看來，這女孩光論力道比餘雅韻強了五分。而這女孩子看起來不過是十八九歲，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腿法，已經很不錯了。
他昨晚一口氣看了十幾本武學典籍，正愁沒有陪練，被人挑釁也不生氣，翻手往上一揚，觸碰到女孩腳踝的瞬間變掌爲爪，抓住了女孩的腳踝往下用力一扯。
那女孩在空中收不住力道，頓時雙腿分叉落地，大叫了一聲“哎呦”！要不是她習武日久，這一下恐怕已經韌帶撕裂了。
老人心中一緊，心說看走眼了，剛纔他也只是覺得眼前這青年熱愛武學，見識廣博，想認識認識，培養一下年輕人。但是看這一手連消帶打又快又穩，自問自己出手雖然也能輕易做到，但眼前這青年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這武學造詣，有些驚人了！
女孩落地的瞬間，雙手撐地就地一個前空翻，雙腿接着踢向許空。
“您這孫女練跆拳道的？怎麼那麼喜歡用腿呢？”許空一邊問那老人，一邊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他這一步後退就是將近一米五的距離，女孩的這一擊又落空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看過兩招，龔人傑就知道許空這是逗自己這孫女玩呢！但他還是沒有出言制止，因爲他至今沒有看出許空的師承。
這女孩又連續攻了四五招過來，許空就憑着反應和速度全躲了過去。全力的幾招打空，女孩只是扶着膝蓋氣喘吁吁。
更令她火大的是，許空在那抱着手，叼着一片楓葉，靠着大樹饒有興致地在她身上打量，看上去毫不費力的樣子。
這個時候，就聽龔人傑斷喝一聲：“龔佩佩！”
“爺爺！”女孩回頭看着身後自己那仙風道骨的爺爺。
“拜師！”龔人傑白眉一挑，對着自己的孫女說。
許空一聽這兩個字，心說不好，這白鬍子老頭好無恥，這是想賴上他許空啊！
龔佩佩還一臉迷茫地問了句：“什麼？”
她一雙大眼睛還閃爍着迷茫的光彩，他的爺爺已經把一雙大手放在了她腦袋上，同時一踢她的腿彎。
那修長健美的腿一彎，龔佩佩已經被逼着在許空面前跪了下來，然後被她爺爺按着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許空都震驚了，他看這老頭仙風道骨，哪兒想到他居然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許空一拍大腿：“靠！誰說我要收徒弟了？”
龔佩佩憤恨地看着許空，她討厭死許空這傢伙了，更別提拜他爲師了。但是這個時候許空不想收徒，卻讓龔佩佩感覺很丟人。
龔人傑看了看龔佩佩又看看許空，嘆口氣：“小友，頭都磕了，不收徒不合適吧？那你實在不想收，要不你也磕幾個還回來？”
許空瞪大了眼看着龔人傑，這個老頭這個時候又恢復了仙風道骨的模樣。
許空嘴角抽動，很想罵人，但眼前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他有氣都不知道往那裏撒去。
“我還有事，改天再聯繫。”許空說完轉身就想跑。
身後的龔人傑大喊一聲：“小友別急啊，留個微信再走嘛！”
最終，許空被裹挾着加了龔人傑和龔佩佩的微信才得以脫身。
許空走後，小姑娘才抹着眼淚，一臉委屈地問：“爺爺，我在正武盟呆得好好的，都快成爲中級弟子了，爲什麼要拜這個傢伙爲師啊！”
龔人傑看着許空離開的方向，悠悠地說：“你與這青年多接觸，我覺得，這個青年身上有些熟悉的影子。”
許空回到家衝了個澡，換了一身隨意些的衣服，出門打車提前到了“興光咖啡館”。這個咖啡館在城北，聽名字就不是太洋氣，許空到那裏一看，果然是在藏在一片老城區中的老店。這是一棟三層的建築，樓上是一片老居民區已經爬滿了藤類植物。不遠處是一片又一片的廠房，這是西城市有名的工業區。周圍的一切街巷都因爲大量的務工人員涌入而繁華了起來。
許空過了馬路，走到咖啡館的門前，忽然聽見背後一陣發動機的突突突聲響，回頭看了看，是十幾輛摩托車飛馳而過。有幾輛摩托車的後座還有穿着放肆的姑娘，幾乎每個車手都燙着浮誇的髮型，染着辣眼的顏色，他們大聲唱着歌，呼嘯着經過街道，奔向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兒的遠方。
“年輕真好。”許空呵呵一笑，推開了咖啡館的門，驚起一陣風鈴響。
沒有人服務員和他打招呼，沒有新城的咖啡館那亮眼的帥哥美女服務員，只有等他落座後，來了一箇中年人把一張菜單送到他面前。咖啡只有三種口味，更多的是甜品和主食。很像是早年間的中式咖啡店，完全就是茶館的翻版。
中午十一點四十五分，許空聽見門口的風鈴響動，回頭，那個瘦弱的年輕姑娘氣喘吁吁地小跑了進來，她今天穿着一身灰白相間的毛衣和一條藍色牛仔褲，還有一雙白色的運動鞋，腦袋後面隨意地綁着一個馬尾辮。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煞是可愛。
“小楚，這裏。”許空招了招手。
楚嫣然先是一愣，然後快步到許空面前坐下，把手機往桌上一放，緩了口氣說：“你這麼這麼早？”
“閒人一個，逛着逛着就到得早了。”許空微笑，其實他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放空自己，繼續觀摩那本《幽冥典》。
楚嫣然拿起菜單，看了眼：“這裏的披薩和意麪不錯，你有什麼想喫的麼？”
許空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讓楚嫣然隨意點，這小姑娘平時在公司裏唯唯諾諾，今天倒是風風火火，點了塊牛排，一塊披薩和兩份意麪，加了兩倍咖啡，也不知道這算是什麼組合。
“怎麼突然叫我出來？”許空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是因爲看上我的帥氣了麼？也不是很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