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事兒，我不參與。”許空心中還是把自己放在了那個曾經身在底層的打工人位置上，雖然這事兒大多是李國銘咎由自取，但還是爲他感到惋惜。他看起來已經二十八九歲了，要去另一個城市從頭再來談何容易？
“空哥，這兩位是你朋友？挺漂亮啊，要是放在我上學那時候，肯定是校花了！”王成又把目光投向了這兩位。
許空撇嘴：“本來就是校花，可惜腦子不太好用！”
“你說什麼！”管佩彤站了起來，憤怒地盯着許空。
許空冷笑：“難道不是麼？一個假富二代的糖衣炮彈就把你哄得團團轉，你對自己的魅力真的那麼自信麼？你不知道這幫身家過億的公子哥身邊有多少姑娘等着投懷送抱麼？”
他說着側目看向王成：“喂，有校花對你投懷送抱的麼？”
王成撓了撓頭：“大一的時候沒有，不過大二的時候我舅舅給我買了輛瑪莎拉蒂，從此以後女朋友沒斷過，校花什麼換了十幾個，早就膩了，我現在喜歡國際集團的各路御姐高管，還有一些小明星什麼的，他們放得可開了！”
許空一把推開了他，哼了聲：“我原來以爲你就是個壞人，沒想到還是個人渣！”
“空哥，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來你看看，這幾個都是研究生校花，這幾個是本科的，西城各個大學和大專的都有，這幾個是職高的。還是職高的姑娘們爽快，又玩的開心又不用花多少錢。他們要虛榮，咱們要開心各取所需嘛！”王成跟個哈巴狗一樣又湊了上來，然後又被許空一把推開。
這時的許空盯着管佩彤的眼睛：“聽見了麼？你在學校裏是校花，有很多愛慕者，甚至有很多舔狗。你勾勾手指就有好多人會爲了你赴湯蹈火，但這些人裏，有多少人是有錢有勢的？”
管佩婷悄悄看了看姐姐，她的姐姐紅着臉梗着脖子想說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哪兒有那麼容易？像咱們這種，三十歲以前儘管玩，出了什麼事家裏都擔着。到了三十歲生日那天，爸媽當場拍幾張照片在面前，都是這個圈子裏的姑娘，挑一個找個時間結婚就完事了！”王成背靠着牆，給自己點了一支菸，他也聽出來了，許空是把這個傻姑娘當回事，想救一救她那被短視頻清洗了的腦子。
在那種地方，三十歲的醜姑娘堅持讀書，一定會有二十六歲年少多金的小奶狗對她死心塌地。一個美麗的校花出門必然有一堆開着保時捷的高富帥追隨，但那些都是渣渣，她最後一定要坐進一輛法拉利揚長而去。
可2020年，全炎黃大地，法拉利的成交量只有181輛。在炎黃最發達的城市，2019年法拉利保有量也不過29輛，就算今天出了一輛300萬左右能夠落地的入門車型，全國也不會超過300個法拉利車主。
那全國有多少校花呢？炎黃大地普通高校數量是2688所，就算每個學校只有五個人算校花，那也得上萬！更何況，現狀是每個年級有五個人算是公認校花，還有十個勉強也算。總數可能比法拉利，蘭博基尼，勞斯萊斯，賓利，保時捷車主加起來都多！
這還不算完，你一個普通學校的校花，放到各地傳媒大學，電影學院等等地方，也就算箇中遊，把這些人都算上呢？
而且，這些豪車車主的年齡，有幾個是處在30歲左右正當年的？白馬王子？那只是一閃而過的東西。
許空把這些話全部砸在了管佩彤的耳朵裏，這個姑娘的臉色由紅到白，無力地坐在牆角輕聲啜泣。
許空不得不承認，她說的也有道理，前面所有的話都可以駁斥，許空可以告訴他，平常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的，有句話說：世人慌慌張張不過圖碎銀幾兩，可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這世間萬種慌張。
可這最後一句，他無話可說。是的，想進漢唐集團或是懸壺集團這種大企業，沒有絕對的公平，什麼法什麼典也限制不了這種私人大企業的招人規則。他們就是擺明了內部錄用也沒辦法。
就算你說到唐秋婉那裏，說到唐鎮東那裏，他們也不可能去查這種事兒。就算你查到了，人家告訴你，大客戶的侄子要來我們這裏實習，你是選擇公平還是選擇一年幾個億的訂單？財務總監的外甥女來我們這裏工作，你選擇公平還是選擇和這位兢兢業業多年，瞭解集團大多數內幕的高管撕破臉？
除非去考公家，那地方公平至極，但想大富大貴也是天方夜譚。爲了求財，就得去私企，而且是大型私企。在那裏，世界會告訴你，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規矩！
王成又湊了過來，指着許空：“你們找空哥啊！今天早上最新消息，空哥從漢唐集團銷售監管經理升任銷售總監，唐董事長和唐大小姐親自任命的，實打實的天子親信！”
許空皺眉，回頭瞪他：“你哪兒來那麼多話？這消息誰告訴你的？”
王成搓了搓手：“咱們兩家是競爭對手嘛，不在您那裏安排點人，那咱們懸壺集團還混不混了？”
許空第一次聽見把商業競爭互相安排間諜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的。
管佩婷眨着大眼睛：“許大哥，您真的做總監了啊。”
“暫時當一下。”許空擺擺手，“現在缺人，暫時幫忙管一下。”
“哇嗚，好厲害哦。”管佩婷滿眼冒星星。
許空猶豫着伸手拍了拍管佩彤的香肩：“言盡於此，聽不聽得進去是你的事情了，我對你沒意思，對管佩婷也沒意思，不過如果你真的想來漢唐集團，我可以盡我所能保證你一場公平，據我所知，研發部後天有一場對外招聘，你可以來試試。”
管佩彤擦了擦眼淚，看着許空：“你不討厭我？”
“爲什麼討厭你？”許空笑。
“我拜金，虛榮。”管佩彤稍稍低了低頭，“但我想要一些改變。”
“這世上不拜金的，都是聖人，白掉餡餅的事情放在眼前，誰都會伸手的。”許空頓了頓，“但是要守住自己的底線，親情，愛情，尊嚴都比金錢重要！”
如果管佩彤今天不顧一切地對着一個富二代貼上去，那麼許空轉身就走，她已經沒救了。可現在的情況是一個富二代（雖然是假的）對她柔聲細語，無微不至，瘋狂追求。年齡差距不大，對方外形不錯，談吐也不錯（畢竟公關部出身）遇到這種好事情，是個女孩都應該心動的。這事兒上，許空只是覺得這女孩傻，並不覺得這女孩有做錯什麼。
女孩站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把裙襬往下拉了拉，努力保持表情上的淡定，然後對許空說：“許大哥，謝謝您，我現在先去把包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