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回家喫飯,是回老祝那裏。殷漁點點頭,卻又發出疑問,“可我們真的不用帶些食材回去嗎?叔叔會在家嗎?”
“應該在,他現在年紀大了,公司有些不必要的活動,他都不用親自去了。再不濟,張阿姨也會做飯的。”祝由緒拉開車門,走回架勢座。殷漁也跟着去了副駕駛,那裏的位置只有她坐過。副駕駛前面的小抽屜裏裝了她的口紅、她放的溼紙巾、她的香水...全是她的東西。
隨拿隨用。
兩人到家之後,已是黃昏,正是喫晚飯的時間。
走進屋裏,殷漁習慣地拿了一雙女士拖鞋換上。其實這裏殷漁已經來過許多次了,所以家裏都有她的物品。只不過自從祝由緒簽了公司之後,他就住在了市區的公寓裏。
這樣就避免了狗仔跟到這裏來打擾到他的家人。包括王怡然那裏也是。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正在悠閒看新聞的祝由緒的爸爸,“殷漁來啦,時間正好,馬上開飯了。”
“叔叔,打擾了。”殷漁禮貌地衝祝由緒爸爸打招呼。現在殷漁大三下學期,祝由緒大四下學期。過年的時候,殷漁是在祝由緒的家裏過年的。交往一年半,殷漁和祝由緒雙方都見過家長。
祝由緒的爸爸是個很和藹的人,聽祝由緒說他在公司裏是個很嚴格很負責的老闆,但是因爲在祝由緒小時候太忙於創業,那時候創業也很艱難,所以就疏於照顧家庭,才最終不得不和祝由緒媽媽離婚。現在年紀大了,公司也穩定發展起來了,反倒是閒下來了些。
創業時期的脾氣,這些年也改善了不少。對着兒子,包括家裏小輩都很有耐心。
見過殷漁幾面,知道兩個孩子是衝着結婚去的,所以對殷漁很好。
他知道祝由緒抽空回了一趟臨南,特意給祝由緒打了電話,讓祝由緒帶殷漁回來喫飯。殷漁知道後詫異地問他,“那你爲什麼不早些告訴我?我也好準備準備。”
“回家喫飯準備什麼?”祝由緒反問。
“是啊,回家喫飯什麼也不用準備。”殷漁那聲低語祝由緒爸爸沒聽見,但是祝由緒那句理所當然的話被聽見了。
殷漁笑着說去給張阿姨幫忙,讓他們父子兩個好好說說話。她還會趁着祝由緒工作不忙時,可能去他工作的地方探班,去找他。即便是這樣,兩人也兩個月沒見。但他們父子兩個,都很忙的情況下,不見的時間要遠比兩個月更長。
“張阿姨,我來幫你。”
“行,你來幫我把這菜洗了。”張阿姨在祝家幹了好幾年了,從祝由緒小學初中就過來上班了。她和張阿姨在廚房裏閒聊,聽張阿姨說初高中的祝由緒,說家長裏短;他們父子在客廳裏閒聊。
十分和諧,真的有一家人的感覺。
晚上,殷漁洗完澡之後在樓下客廳看電影。看得迷迷糊糊有些困的時候,身側坐下來一個人,沙發瞬間陷下去。
“困了?”祝由緒那好聽的聲音湊在她耳邊,問。
男生就是陽氣足,初春的天氣裏,殷漁的睡衣還是長袖。但祝由緒洗完澡直接換上了短袖,一件純白的短袖,上面印有彩虹的小圖案,是她第一次見祝由緒時,他穿的那件。
一想到那個初識的夏天,殷漁就會因爲當時還不認識他,而可惜。相見恨晚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不困。”她難得撒嬌,像只小貓鑽進他懷裏。頭枕在他的胸口,算不上舒服,但是很安心。沒有什麼比她能夠實實在在地抱到這個人更加令人開心的了。
祝由緒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人。穿得短袖太薄,殷漁枕上去就感受到了衣服下面結實的肌肉。
“電影還看嗎?”
“不看了。”
“那我抱你上去?”最溫吞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小貓爪子一樣在撓她的小心臟。她點點頭,順勢跨坐在祝由緒身上,手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被他抱上了樓,滿是他氣息的房間裏。
“你髮梢上的水,滴在我臉上了。”殷漁小聲嘟囔着。
這麼說了,祝由緒反而故意使壞湊近殷漁,將髮梢上的水全部蹭到了殷漁臉上。殷漁嬌嗔着躲他懷裏。
房間的地上冬天鋪了地毯,毛茸茸軟乎乎的。這還是當時殷漁挑的,因爲太久沒有人住,也還沒到夏天,所以還沒被拿走。祝由緒本想把殷漁放在椅子上坐着,結果殷漁非要躺在毯子上,還拉着祝由緒一起躺下。
“我去開燈。”房間裏只有一點外面透進來的月光,黑乎乎的。祝由緒要去開燈,結果被殷漁阻止了。
祝由緒順着她,殷漁問他:“明天一大早就要走啊?”
“嗯,要趕早班機,活動是明天下午一點的。飛到那裏時間就差不多了,大概兩天就回。”
“我知道你兩天就回來。乾哥都把你的行程告訴我了,還問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可以給我再安排個座。我好想一起去,但我明後兩天有課。”乾哥就是方乾,是祝由緒的經紀人,他知道祝由緒在和殷漁談戀愛。殷漁的話裏滿是遺憾。
“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小冊子,裏面都是你的照片。標註去了哪個城市,參加了什麼活動,等等,有正臉照,有背影照。好多好多。”她像個小孩子在對着星空,說着自己的願望那樣,滿足又得意,充滿期許。
“我怎麼沒聽你說過。”他說。
“因爲想等攢滿一整個相冊再給你,我有時候看着那些照片會覺得自己好幸運,幾百萬人想摸都摸不到的人,我卻能這麼近距離接觸你,能第一時間知道你的行程,能拿到你的近照,近到可以看見毛孔那種。”
每次想到這裏,殷漁就格外珍惜,珍惜和他相處的時間,珍惜那些照片,細心地一一標註清楚照片的信息。
黑乎乎的環境下,殷漁能聽見祝由緒在低低地笑,“我也是個普通人,只不過比較有幸能被那麼多人喜歡。但是他們喜歡的是SL,我是祝由緒,我有我的公主。我會認爲我更幸運,能夠遇到你。”
我的公主。你要知道,遇到你這一定是比我擁有百萬粉絲更加幸運的事情。
深邃的夜裏,殷漁感受到身側人的靠近。
溫熱的脣,帶着香氣靠近。殷漁閉上眼,視覺感官消失之後,觸感和聽覺變得異常靈敏。整齊的牙齒、光滑的牙齦、靈巧的舌尖、每一寸領域都被祝由緒佔領,輕輕地吮吸。
不用看,就能用舌尖描摹出他們親吻的模樣。
祝由緒翻身上來,一路下移,一直到她明顯的鎖骨處,祝由緒故意咬她的鎖骨,而後停在鎖骨往下一點,可以剛好被衣服遮住的位置,種了一顆小草莓。
殷漁羞得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耳根子熱得不行。呼吸聲也重地很。
祝由緒停下之後,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殷漁,我愛你。”
因爲愛她,所以尊重她。只停留在這一步就好,剩下的,留到以後。
“等我們結婚...”祝由緒喘着氣說,他在忍,也在等。
殷漁摸他的頭髮,“嗯。我們還有很長的一生,我們可以慢慢相愛,慢慢走,一路走到白頭。”
~
第二天,殷漁發現自己在地毯上醒來。硬硬的地板睡得她身上哪哪都痠疼痠疼的。
她看了眼時間,7:30了,難怪身邊的位置空了。手機上有祝由緒發的一連串的信息:
5:30【寶貝,我走了】
【愛你】
7:00【要上飛機了】
【豬豬還沒醒嗎?】
7:15【馬上手機關機了】
記得昨晚是她拿過祝由緒的微博,好心情地挑了十多條私信回覆了,也回覆了最近一條微博的評論。
不用懷疑,都是她回的。祝由緒只是在一旁玩她的頭髮,玩得開心。
殷漁躺在地板上忍不住傻笑起來,激動地滾來滾去。突然房門被打開一條小縫,是張阿姨怕吵醒殷漁,想看一眼的。誰知這一看發現殷漁躺在地上,牀上的被子疊得好好的。
她就納悶了,正好這時候殷漁也看見了張阿姨,連忙一本正經地坐起來:“張阿姨,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醒了沒,要是醒了就喫早飯吧,已經做好了。”
殷漁連連點頭,站起來整理整理衣服就要下樓。卻被張阿姨攔住了,小聲問她:“你昨晚,沒睡牀上啊?由緒該不會讓你睡地上的吧?”
殷漁被問得不好意思,這種事情,這叫她怎麼好意思。她解釋,“阿姨,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沒讓我睡地上。他陪我睡的,不,不是。”
她尷尬地用一種更小的聲音,撓撓頭,“我們昨晚其實都沒睡牀上,在地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我們,我們什麼都沒幹。”
張阿姨一副懂了的樣子,“這樣啊,由緒是個懂事孩子。其實你們這個年紀,也沒什麼了。想做什麼就......”
“阿姨!”她還沒說完,殷漁連忙阻止她,“咱們還是去喫飯吧...”
“哦哦,好。”跟在殷漁身後的她,一臉“孩子長大了”的欣慰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