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着心裏“咯噔”一聲響，漏跳了一拍。無來由地要沉下去。
“還記得我嗎？西瑜。”杜曉的聲音，輕飄飄的。
好你個杜曉，對過去隻字不提，以爲現在一句話，就可以帶過所有了？
老孃可不喫你這一套。
西瑜的頭並沒有隨着他的問候擡起來。一時間，空氣凝滯住了，氣氛有些尷尬。
“在地上蹲着補妝不辛苦嗎？進來化吧。”
杜曉倒對西瑜的冷遇沒有顯得很在意，語氣依然溫柔。就連在一旁的彬彬，也瞬間捕捉到了二人關係的不一般。
原本西瑜已經快將杜曉這麼個存在，忘得一乾二淨。
不論對錯，杜曉是一個只存在於她過去時的男人。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沒有想過要再遇見他。
他是她心底的白月光，是帶走她第一個吻的人，是她在大學的四季如春，是她對愛情最開始的所有期待，也是迎風扇來的第一個巴掌。
但這所有的所有，明明都快忘記了。
西瑜已經不是過去的西瑜了，存在於她現在時有交集的男人，也只有明智和彬彬。噢，漏了，還有即將要碰面的債主關山。
此時此刻，他的面孔和聲音卻突然撞進了她的心裏。
被針扎到的痛感，又清晰、疼痛地浮現出來。
誰會想要再重遇自己陳年往事中那個劈了腿的前男友啊？！
老天爺，爲啥什麼倒黴的事都能讓她撞上？
杜曉還是那麼的帥，十年匆匆，一閃而逝。歲月讓西瑜變了樣子，卻彷彿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以前的他從來不戴眼鏡，現在的他戴上一副眼鏡，顯得更加斯文，髮型也顯然經過了精心的打理，油光鋥亮。
加上一身貼身的定製西裝，質感高級的皮鞋。
現在的杜曉，雖然語氣依舊如當年般親切溫柔，但着裝、氣場已然不同，儼然一副多金職場成功人士的狀態。
看似不變的親切中，有了距離感。
見到眼前的西瑜和彬彬，杜曉在等着西瑜開口說話。
“不辛苦。”西瑜迅速反應過來，起身，輕輕拍了拍臉，確認臉上的粉底吸收到皮膚中後，迅速將盒子蓋上，將粉餅收進包裏。
杜曉向西瑜伸出手，想要和她握手。
西瑜狀態遲疑，面露難色。她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他，更別提跟他握手了。
彬彬見狀，知道這又是該自己挺身而出的時刻。於是趁機伸手，握住了杜曉的手：“幸會幸會，怎麼稱呼您，叔叔？”
這聲“叔叔”化解了西瑜剛纔的尷尬，她差點要爆笑出來。也噎住了杜曉。
他原本雲淡風輕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大哥我，這麼多年辛苦保養，是爲了在初戀面前，聽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毛孩叫叔叔的嗎？
“哈哈哈，真可愛的小男孩。這是...你的侄子？”
縱使心中想要把這個不知名的小鬼鞭打千萬次，縱橫江湖多年的他，仍然維持住了自己的禮貌。尬笑兩聲，看着彬彬，隨即一臉詭異地看向西瑜。
“纔不是呢。這是我的，小助理。”西瑜衝彬彬迅速地眨眨眼，一秒決定讓彬彬從實習生升級到自己的貼身助理。內心順帶着送了杜曉一記白眼。
“那咱們走吧，進去坐坐。”杜曉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從彬彬的手中抽出來，也不急着跟西瑜再敘舊情，便轉身向盡頭的辦公室走去。西瑜見他走的方向和關山辦公室的方向一致，雖然滿心疑問，一頭霧水，也只能和彬彬跟在身後。
杜曉在盡頭房間的門邊停下，轉向二人：“你們果然是來找關山的。”
“對，我們今天有事，希望能找關總談談。”西瑜表明來意。
杜曉推開門，關山正在窗邊點着雪茄，因爲門的響動，注意到了幾人。
“坐吧。”關山示意幾人落座，西瑜強裝鎮定按照關山示意的座位坐了下來，彬彬也坐到了她的邊上。杜曉則走到了關山的身邊，接過了關山給他剛烤好的雪茄。
西瑜趁機觀察關山，關山是個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身材精瘦，只穿着休閒運動裝，眼裏透着一股精明。彷彿坐下來的這秒鐘，自己就會被他看透。
“杜總，怎麼，還是決定見他們啊？”關山的語氣中顯出對來客的輕佻和傲慢，另一方面，杜曉顯然是他的自己人。
西瑜自然聽得出關山的意思，趕緊準備自我介紹：“關總您好，我是...”
關山擺擺手，示意西瑜不用再往下說，“背鍋的唄。”
一句話比一句話刺耳。但西瑜不打算輕易向這個老江湖認輸。
西瑜苦笑一聲，“是，我是背鍋的。但請您相信我，這鍋，我能背的住。”
“我給了信任，給了錢，只要一個結果。但是，你們給的結果真是有夠難看的。花錢讓你們做了一系列的宣傳，最後反倒要我們自己公司裏的人出去解釋、道歉。”
“關於工作上給藍江帶來的損失，我很抱歉。”西瑜聽到這裏，臉上有些發燙。這個時候，除了賠禮道歉，好像沒有什麼別的選擇。
關山抽了口雪茄，話中，威脅的意味有所加重：“如果世上的人都可以用抱歉兩字解決問題，那就沒人會爲生計發愁嘍。我可以不計較名譽上的損失。但是錢，你們，必須賠。”
西瑜知道這個時候一旦退縮，就說啥也無濟於事了。
“我能聽的出來，關總是個只要結果的人。錢對您來說，沒那麼重要。咱們這樣好不好，我這邊帶隊，重做之前的方案，盡最大努力，給出關總要的結果。於此同時，關總這邊放棄訴訟和賠償。這樣，您不僅收穫了到位的品牌宣傳效果，還剩了即將要處理的訴訟麻煩。咱們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真能避重就輕。當我第一天混的吧？”關總冷笑一聲，西瑜僵在原地。
“老關，差不多得了。一個小姑娘的，咱別爲難人家。”杜曉發話了，他在幫她。
“看着都三十歲上下了，你願意管她叫小姑娘，我可不願意。”關山絲毫沒打算給西瑜留什麼情面。
“這樣吧，這事呢，我聽老關說了。老關，你收個合同的賠償金10%就完事了，這錢我給。剩下的，再給她一次機會，做到你想要的效果，怎麼樣？”
老關挑眉：“你要幫她？”
杜曉苦笑一聲：“這是我的老相好...我不幫她，還能幫誰。”
誒誒，誰要做你的老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