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那一扇扇打開的門,就像是妖魔張開的血盆大口,等着不明所以的獵物自投羅網。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除了無所畏懼的顧白之外,對未知的恐懼讓隊伍中所有人的神經都崩得緊緊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土匪們很是自覺的將武器拿在了手上,周圍的一草一木都讓他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特別是當有人緊張過頭,手指不自覺的扣動了扳機,突然走火的槍聲,更是直接引發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導致接二連三的槍聲響起。
但好在密集的槍聲並沒有引出什麼奇怪的東西,倒是讓土匪和輪迴者們冷靜了不少。
隊伍繼續出發,行進的隊伍來到了鎮子中心的一大片廣場上,這裏四通八達,在任家鎮沒出事之前,熙熙攘攘的各類攤販,川流不息的人羣讓這裏成爲了整個任家鎮最繁華的地方。
但現在人流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個擺滿了商品的小攤子,似乎還在無聲的詮釋着這裏之前的繁華。
本着賊不走空的專業,經過這些攤子的土匪們儼然一副後世西方黑人叔叔們開啓了最擅長的零元購,或多或少的都拿起一些商品悄悄揣進了自己的兜裏。
就這樣你拿一些,我抓一把的,幾個附近攤子上稍微值錢一點的東西很快就被一掃而空。
走在後面的土匪什麼都沒撈到自然是憤憤不平的,穿着藍衫的土匪憋了一肚子火氣,也不管攤子上的東西洗沒洗,直接拿了一條黃瓜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朝着自己的嘴裏塞了進去。
在他邊上的土匪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後背上,他和藍衫是同村,都是因爲活不下去了才選擇的落草爲寇。
他衝着藍衫土匪小聲怒罵道:“狗蛋你怎麼想的?怎麼什麼玩意兒你都敢往自己嘴裏塞!不要命了?趕緊吐出來!”
面對鄉黨的警告,藍衫土匪卻是不以爲意,非但沒有把嘴裏嚼的黃瓜吐出來,反而還嚥了下去,又從攤位上抓起一根黃瓜遞了過去,“沒事哥,這黃瓜能喫,還挺脆的!這都大半天了,還不興喫點東西歇一歇了。”
“別別別!我可不像你什麼都敢往嘴裏塞。”,連連擺手,拒絕了藍衫土匪的好意。
兩人的交談聲音雖小,卻引起了輪迴者們的注意。
任家鎮已經廢棄這麼長時間了,攤子上的黃瓜怎麼可能還能食用呢!
察覺到了不對勁,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李佳佳馬上走到了顧白的邊上如實彙報他們的發現,而段長利則小心翼翼的走到攤子邊上,用撿來的樹枝,挑了挑攤子上的貨物。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小販攤子上的菜葉看起來很新鮮,上面還沾染着露水,似乎是剛被摘起來沒多久;邊上的麪食攤子上,有幾碗面顯然剛出鍋沒多久,還冒着騰騰的熱氣;不遠處捏糖人的攤子上,捏好的糖人甚至還有着一絲絲的餘溫。
他皺着眉頭,腦還裏閃過這樣一幅畫面。
他的舉動同樣也被錢真人和徐道士看在了眼裏。
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催促道:“這地方有些不大對勁,趕緊走!”
鑑於兩人是專業人士,所以隊伍並沒有繼續逗留,在神槍趙的指揮下快速離去。
沿着青石板路走了大概十幾分鍾,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土匪突然驚恐的叫道,“回來了!我們又走回來了!”
輪迴者們快步走到了最前面,前面也是一個廣場。
近在咫尺的攤位依然還是之前的那幾個,賣菜的,賣面的,捏糖人的……
走了十來分鐘,他們居然又走了回來!
“要不然咱們試着換一個方向走?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又十幾分鍾過去,衆人再一次回到了原地。
這也讓所有人意識到,蒙着頭一直走是走不出去的,他們似乎被困在了這裏。
“會不會是鬼打牆?鬼遮眼什麼的?”陳贏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並沒有忘記他們剛剛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似乎也曾經遇到過相似的問題,最後還是死了一個輪迴者才解決的。
但徐道士馬上就給出了答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鬼打牆,鬼遮眼這種東西,只能在晚上,大白天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
兩眼無神的錢真人直接癱坐在地上,“我早就說過這地方邪門,你們非不相信,非要進來,現在好了,大家誰都別指望活着回去!”
“我們現在是一夥的,一損俱損,一榮皆榮,與其在這裏怨天尤人,還不如想辦法搞清楚究竟該怎麼出去!早點找到方法離開這個鬼地方,就早安全!”,看出對方含沙射影,段長利也不慣着,直接在邊上懟了回去,資深者的馬匹,他還是要拍一拍的。
被拖入絕境的錢真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但段長利說的沒有錯,現在他們已經是栓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
“找出路這個我拿手,讓我來!”
問事倌從麪食攤子上抓起了四根筷子,他將其中一根筷子插進了青石板的縫隙裏,在筷子影子的頂端做了一個標記,又等了大概15分鐘的樣子,在影子移動的位置又做了一個標記,然後用另一根筷子將兩個點連接,隨後用另一根筷子交叉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他似乎得到了啓示,用手指着一個方向,斬釘截鐵的表示,朝那個方向拿走,應該就能走的出去。
錢真人和徐道士有些不解,在他們想來,若是讓自己來處理這個問題,他們可以開壇做法,召喚出附近的鬼魂,讓鬼魂爲自己探一條出去的路,但面前問事倌的這一串操作,就觸及到他們知識的盲區了。
反倒是輪迴者中的崔偉一眼看出了問事倌的底,小聲嘀咕着,“這不就是利用影子來判斷太陽的方位,以此辨別南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