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進行宣傳,而且他這個怪老頭每次都會嚇跑願意來這裏的小年輕。
“老伯,你知道什麼嘛?”白知梨看着角落裏模糊的畫家名字已經有點模糊,隱隱約約能看見字跡很秀麗。
“聽你叫我一聲老伯,那你願意聽我瞎說的話,那就順便聽聽咯。”老人買着關子。
“老伯,請講。”白知梨一臉認真,和老人一副吊兒郎當像是在忽悠人的模樣截然相反。
“以前有個富家小姐,在戰爭的年代,能畫一手讓外國人都讚歎的畫。”老人悠悠道,還用柺杖敲了敲地,發出“扣扣”的聲音,倒像是個說書人。
“可她這有什麼用呢,生在戰爭年代的人啊,糧食纔是救命的。”老人的表情很豐富,每說一句話,都要做一下。
富家小姐愛上窮書生的戲碼在歷史上常常有,白知梨也親眼見過。這位會畫畫的富家小姐愛上了窮書生後,父母怎麼會看得上窮書生呢?
兩情相悅的兩人已經墜入愛河無法自拔,還沒等決定和他私奔,戰爭便來了。
原本窮書生被抓去充軍,卻沒想從小家庭苦寒的他,練就了一副好體力,加上他會讀書,竟然在軍中立了功。
而富家小姐卻因爲戰亂,家裏逐漸落魄,富家小姐的父母親看到了立功歸來的書生,便一口答應把女兒嫁給他。
這也算是柳暗花明了嗎?當然不是,書生立了軍功,取了他心心念唸的富家小姐,卻不能陪着她,一對璧人兩地分離。
“戰爭總是死人的,連草蓆都沒有,一扔一堆,誰也不認識誰。”老人敲了一下柺杖,把聽得入迷的白知梨一震。
果然,還是個悲劇。
“所以,富家小姐……”白知梨已經知道結局了,大概這就是正常走向別。
老人這時候呵呵一笑,“那富家小姐甘願用自己的身體,成爲了一個間諜,她有謀劃,想爲書生報仇,也想爲這天下平安出一份力。”
“但後來她發現自己懷上了書生的孩子,但她始終還是打掉了孩子。”
這倒是出乎白知梨的猜想了,“打掉了孩子……”
“嗯,她從一個柔弱的富家小姐,變成了遊走在敵人面前的間諜周旋,她得到了情報,把一個又一個據點一網打盡,但她最終還是被發現了,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老人這時候做出一個悲傷的表情。
“但天不捨她亡,她撿回了一條命,這個不得露面的英雄終於得到了喘息。”
白知梨:老伯很有去芒果臺工作的潛質。
不過白知梨還是很震撼,富家小姐爲了報仇,打掉了自己的血肉,還有那樣的毅力成爲間諜。她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喪夫的女人,而是一個民族英雄。
“那她爲什麼會畫這一幅畫呢?”白知梨問道,說了這麼多,那麼茉晴是富家小姐的孩子嗎?
“不是一副,是上百幅,也有人說她畫了上千幅。”老人看了一眼畫上的茉晴,定了定眼神又看着白知梨。
“富家小姐知道自己還不能死,那個漂亮女人救了她,她的樣子深深印在富家小姐的腦海裏。戰爭結束後,她隱居了,她常常夢見那個孩子,便是茉晴的樣子。”
“她不停地畫,不停地畫,希望她的女兒能被那個漂亮女人看到,希望她的女兒茉晴能再代替她感謝那個漂亮女人。”老人說完便走了,白知梨叫了兩聲也沒回頭。
這個奇怪的老頭,說的故事讓白知梨的記憶稍稍被喚起。白知梨轉頭看着這幅畫,左右看看沒有人,將它取了下來。
“芝寐。”白知梨念出了畫家的名字,也就是故事的主人公,富家小姐。
在摸着畫的時候,感覺茉晴又活了過來,畫裏的她用那熟悉的眼神看着白知梨。
“芝寐,芝寐……”
是了,在她長時間的路途中,她是救過一個叫芝寐的女人,記憶裏她穿着旗袍,而下面已經沾滿紅色的液體,吃藥後劇痛讓她咬緊牙關。
那天白知梨救了這個可憐的女人,她告訴自己,“姐姐……我叫芝寐。”
“姐姐,謝謝你……”
記憶與現實重疊,白知梨把畫掛回了牆上,從博物館出來了。她現在心情有點複雜,手上的小鯊魚和小白兔,證明了茉晴今天的存在。
“茉晴,你說你沒見過藍藍的天空,等着吧。”白知梨自言自語道,這時候葉雲清的電話打來了。
按下接聽按鍵,耳邊傳來葉雲清的聲音,剛剛處理完文件後,葉雲清立馬就打過來,現在人就在車上。“梨兒,你還在那條街嗎?我去找你。”
“嗯,雲清,你過來吧。”白知梨語氣很平靜,現在她的心還很複雜,葉雲清聽出了白知梨的語氣有點不對勁,油門更快了。
“梨兒,等我一小會。”
再次舉起相機,白知梨拍下了那幅畫,茉晴啊茉晴,是芝寐的願望。
白知梨救了芝寐,她是個英雄,她沒有忘記書生,沒有忘記茉晴,沒有忘記白知梨。
她夢裏常常出現一個小女孩,芝寐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她不得不放棄的孩子,但茉晴不會怪她的吧,芝寐希望茉晴能看看這個救了自己媽媽的人。
再喊她一聲姐姐。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
隨手拉別人一把,誰知道是英雄還是個壞蛋,但做了就是做了,芝寐這40年來,不停地畫着茉晴的樣子,白知梨彩她筆下應該會呈現出不同的茉晴。
但只有這一幅來到她面前,她被整天掛在灰撲撲不見光的牆角里。
……
白知梨買下了?茉晴啊茉晴?這幅畫,博物館的館長是個年輕人。對於這幅掛在牆角沒人欣賞的畫並不在意,畫家芝寐生前是怎麼樣的人他也不瞭解。
但白知梨再也找不到那個講故事的老人,茉晴被掛在客廳裏,阿姨會把她掛出去曬曬太陽,每次都有一隻小兔子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