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賢苦笑道:“若是我也有那些裝備,怎麼可能會被嚴豹給逼到如此境地。”
“那些人都是你們寨子裏的人,還是嚴豹自己從外面招的?”
朱漢三眉頭緊皺,郭大賢的這句話讓他很是上心。
“都是嚴豹自己從外面找的,不過從哪裏找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郭大賢搖頭回道。
“那你們山寨的其他人呢?他們戰力如何?”
朱漢三知道自己碰到硬點子了,接着問道。
“其他稍微有點能打的就只有我麾下的四十名騎兵了,不過他們已經被大人您給擒住,至於剩下的平日裏懶散慣了,搖旗吶喊,擂鼓助威還行,若是對上大人麾下的官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郭大賢說着說着還不忘拍了朱漢三一個小小地馬屁。
“兵器呢?”
朱漢三這時可沒有多想,只見他一邊在心中盤算,一邊詢問。
“兵器的話,因爲嚴豹有路子,所以寨子裏的弟兄都是人手一把環首刀,長槍盾牌也有幾十套,軍弩五副,弓二十張,甲冑的話,除了嚴豹的那二百嫡系外,其他人都沒有,皮甲的話倒是還有二三十套。”
郭大賢想了想後,小心地回道。
“不愧是有人撐着,還人人一把環首刀,你們這是強盜嗎?依本官看來,這配套裝備比之尋常的地方步卒也不遑多讓了。”
朱漢三有些羨慕地說道。
“我也羨慕大人您啊,才十七八歲就成了一縣之尊,比我們可厲害多了。”
郭大賢訕笑道。
“好了,好了,多餘的話就別說了,你就告訴本官,那嚴豹會往哪裏去?”
朱漢三翻了個白眼,暗道,你這是恭維人的話嗎?竟敢拿英俊不凡、套着大神光環的本大爺跟你們這些強盜相提並論,難道混得比你好,我就有優越感了不成?
“嚴豹生性謹慎,他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後,也會知道官府不可能不管,依我對他的瞭解,他現在應該在返回上臺山的途中,或許已經回到了山上也說不定。”
郭大賢篤定道。
“你就這麼確定?”
朱漢三聞言一愣,現在馬上就到年關,即便是再貧困的家庭也會選擇在這個時節買上二兩肉,三兩酒,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過大年。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絕對是百姓家中囤積物資最多的時候,他們怎麼會只下山來蘸個蘸水就走,這似乎並不符合常理。
“嚴豹此人做事心狠手辣,但又謹慎無比,平日裏他帶人下山打劫都能隱忍蟄伏許久,不管搶得多少他都會做一次後就直接回山,現在他連續搶了幾處村莊,期間更是屠了一處,估計是有人強逼着他做這種事,要不然按照他的性子,搶了第一處後就會收手,現在他屠了村子,肯定不敢再在外面溜達。”
郭大賢見朱漢三皺着眉頭,一副想不通的模樣,連忙幫着分析道。
還別說,郭大賢對嚴豹的性格很瞭解,最起碼能通過嚴豹做的這些事判定他是受人指使,而朱漢三一想到劉續與嚴豹的關係後,就猜出了劉續的幾分打算,估計他是想讓嚴豹出手,然後逼迫朱漢三出兵圍剿上臺山,可自家事別人也知道,朱漢三深知自己麾下的那些士卒不成氣候,到時候圍剿匪盜不利,劉續就能從中作梗,趁機插手經縣的事情。
想到此處,朱漢三暗自慶幸自己能放下心中的芥蒂,啓用了當地豪族馬家的子弟。
有了四十名馬家騎士加盟,也算是一股奇兵,恐怕劉續也沒想到朱漢三會有如此魄力,那嚴豹或許就更加想不到了,保不齊還真能讓顏良他們取得奇效,此時此刻,朱漢三已經開始期待顏良他們的收穫了。
話說朱漢三他們正在桃源村處理遇難百姓後事的時候,顏良他們三十騎已經距離上臺山越來越近。
“顏統領,你看前方塵土飛揚,風塵滾滾,定是有大隊人馬在前行。”
馬闖眼利,他們纔剛轉過個彎來,他就看見了前方數百丈外的情況,連忙朝顏良說道。
“他們或許就是我們要尋的人,弟兄們,隨本將追上去。”
顏良此時也看出了異樣,他從早到中午趕了一百來里路,本打算就此放棄了,可內心的不甘還是讓他決定先追到上臺山腳看一看,沒成想,還真讓他們在距離上臺山數百丈的地方追上了那夥匪盜。
馬闖聽了顏良這激動冒進的話後,臉色微微一變,勸道:“要不,咱們等朱大人帶援兵趕來再做計較吧!”
“馬闖,本將才是這支騎兵的統領,你難道想要抗命不成?”
顏良自持武勇過人,加之又有獨闖匪窩的經驗,在他看來,上臺山這區區數百匪衆,不過是羣土雞瓦狗罷了,不足爲懼。
“屬下不敢!”
馬闖咬着牙,低頭回道。
“難道是你們馬家人怕了?”
顏良冷笑一聲,掃視一圈四周的騎兵,嘲弄道:“若是你們馬家人怕了,那大可在此等候,區區數百烏合之衆,本將一人足矣。”
騎兵隊因爲二人的爭吵停了下來,大傢伙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顏良、馬闖二人,在聽到顏良的話後,馬家子弟紛紛露出不滿的表情,但並未有人出聲解釋,所有人都看向馬闖,期待他能爲馬家正名。
從這點來看,馬家子弟的戰場素養極高,他們即便是再有不滿,也不會在臨戰前當衆說出來,那樣影響士氣不說,還會對統領的威信產生一種削弱,這或許也是馬原治家的一種手段,出門在外,所有人都得聽命統領的話,哪怕是這個話不對,也得回到家中再說。
“哼,北邊草原,西涼荒漠,南方羣山河流,東方大海,我馬家人哪裏沒有去過,不就是數百匪衆嗎?只要顏統領你有膽敢追,那我馬家人就陪着你衝一回敵陣又如何?”
馬闖豈敢在外人面前墮了自家的名聲,當下咬牙回道。
“好,是條漢子,你們呢?”
顏良欣慰一笑,看着其他騎兵笑問道。
“我等願隨統領衝陣。”
其他馬家子弟紛紛高聲應道。
“好,好,都是好漢子,那就讓我們在今日殺個痛快,讓那些喪盡天良的匪寇血債血償。”
顏良提着一把大刀,豪邁的話語也算是激勵了一下士氣。
“隨本將衝鋒!”
顏良的眼神漸漸變得犀利起來,渾身上下散發着勇往直前、嗜血悍猛的氣勢,只見他耍了個刀花後就率先朝着前方已經停下來的匪寇衝去。
“不愧是冀州第一豪俠,單單就這份膽略而言,常人難及。”
要說膽子,馬闖的也大,不過他卻是有所顧忌,面對如此衆多的對手,他的顧忌更甚,心中也難起對抗之心,可是顏良的豪邁舉動卻又深深地刺激了他,他見顏良已經衝鋒,連忙高舉手中槍,呼喝道:“弟兄們,跟隨統領衝鋒,我們要讓那些山裏的野人知道,有些地方是他們不能來的,有些事做了就要承擔後果。”
這羣匪盜的統領正是虎牙寨的二當家-嚴豹,他本是不想下山劫掠的,可有安平王的命令在那,他又不得不下山做些事情。
嚴豹無奈之下只好帶着三百嘍囉下了山,在王府使者的示意下,嚴豹接連搶了三四個村子,搶到最後一個桃源村時,王府使者更是給嚴豹下了一個屠村的命令,嚴豹不敢不從,只能硬着頭皮讓手下屠了桃源村。
以嚴豹對劉續的瞭解,這件事不管今後會怎麼樣,他嚴豹絕對會成爲劉續第一個準備捨棄的人,知道在冀州再也待不下去的嚴豹斷然拒絕王府使者繼續劫掠村莊的命令,連忙帶着手下趕回上臺山。
本以爲能平安無事地回到山寨,沒成想,卻在他們快到山腳的時候,被一支騎兵給追了上來,深知騎兵厲害的嚴豹連忙讓手下停下佈防。
“二當家的,對方不過數十人,應該不會上來送命吧?”
一位文士打扮的青年走到嚴豹身旁,訕笑道。
“呵呵,此處地勢平坦,與上臺山還有二百餘丈的距離,對方雖說只有數十騎,可騎兵就是騎兵,加之我們此次下山又沒有帶弓弩,拿人家毫無辦法啊。”
嚴豹不屑地瞥了眼身旁的這位青年,冷淡地解釋道:“若是對方直接衝陣的話,那咱們還能憑藉着人多勢衆喫掉這夥騎兵,若是人家不衝陣,只採取遊走襲擾的話,我們兩條腿可追不上人家的四條腿,爲今之計,唯有先結陣,再徐徐後撤,待退回山中後,那羣騎兵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嚴豹經驗老道,他本是邊軍出身,一眼便看出了雙方的優劣之分並作出合理的應對,本以爲萬無一失,可當他看清了對方領頭之人的模樣後,登時嚇得面色蒼白,險些栽落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