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椀和季清嶼同時開口，前者震驚，後者微訝。
桑椀急得差點站起來，“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沒事，讓他餵你吧，反正他也喫得差不多了。”
季清嶼抿了抿脣，看着自己碗裏還剩的小半碗米飯，放下了筷子。
不過也是，人家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他。
“我喫好了，我來餵你吧。”
磁性清冷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桑椀這才發現季清嶼已經直接坐到了自己身邊。。
桑椀腦袋直接當機了，她猛地瞪大了眼。
這是，要來真的？
看着男生近在咫尺的俊臉，她沒出息地嚥了口口水。
季清嶼已經拿起新的筷子夾起了一塊肉片，對視半響，桑椀紅着臉張開了嘴。
“這就對了嘛。”
季奶奶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賞心悅目的一幕。
男生高大帥氣，女生清秀乖巧。
你別說，還真挺配。
季清嶼把肉片餵給桑椀，看着她臉頰微微鼓起，像只正在進食的小松鼠。
他募地有些想笑。
但看着女生逐漸變紅的臉蛋和水光瀲灩的眸子，還是忍住了。
他們之間隔得太近了，甚至可以看清彼此的睫毛。
趁着男生轉頭夾菜，桑椀邊無聲咀嚼邊肆無忌憚地盯着他看，這一看突然發現喉結下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她的臉紅得快冒煙了。
一頓飯喫得桑椀如坐鍼氈，味同嚼蠟，臉上的熱意久久不散。
眼見季清嶼又要夾起一塊肉片，她如夢初醒，連忙開口，“可以了可以了，我喫飽了。”
季清嶼這才放下筷子。
桑椀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光顧着看人去了，一不小心喫撐了。
一擡頭便看見季奶奶已經早早地放下了筷子，一直笑眯眯地在看着她喫，桑椀臉更紅了，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笑。
果然，秀色可餐，男色誤人啊。
飯後，季清嶼跟季奶奶收拾了碗筷，桑椀想要幫忙又被制止了。
她在沙發上呆坐着，看着季清嶼和季奶奶在客廳廚房忙活，忽的又想起了姜曉曉的話，這，算不算提前見家長？
桑椀抿了抿脣，輕輕揚起了嘴角。
季清嶼出來從廚房裏走出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女生微低着頭，臉上的笑容溫柔而恬靜。
“我們該回學校了。”
桑椀擡起頭，彎了彎眼睛，“好。”
他倆和季奶奶告了別。
季奶奶站在玄關，語氣充滿遺憾，“就要走了，不過也是，你們還要上課，好好學習啊，特別是你，阿嶼，不準逃課過來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又要好好照顧自己。”
桑椀側頭看向季清嶼。
男生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語氣柔和，“我知道了，奶奶，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週末再來看您。”
“好。”
季奶奶又看向了桑椀，笑眯眯地說，“下次再來玩哈，奶奶給你做好喫的。”
桑椀點點頭，也彎了彎眼睛，“好的，奶奶，奶奶再見。”
“再見。”季奶奶看着他們一步步下樓，臉上始終帶着慈祥的笑。
看着他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季奶奶臉上的笑意微斂，驀地嘆了口氣。
關上了門，家裏徒然冷清了下來，她在門口站了半響，走進了廚房。
雨已經停了。
剛下過雨，清新的空氣中漂浮着泥土的芬芳。廣袤的天空霧濛濛的，像是蒙上了一層紗。
男生的尺碼穿在她身上有些大了，不太合身。
不時的風吹過，其實有些發冷。
桑椀暈暈乎乎地被季清嶼的味道包圍着，身體不時瑟縮，心裏卻是暖和的。
季清嶼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
女生微紅這臉，神情靦腆而欣喜。被風一吹，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把這個披上吧。”
男生遞過了一直拿在手裏的常服外套。
“啊？”
“快穿上，當心感冒。”
“那你呢？”桑椀忍不住問道。
“我不冷，你快穿上。”
“好吧。”
季清嶼把外套輕輕披在了她肩頭。
桑椀默默拉緊了領口。
原來這件衣服是爲她準備的。
她忍不住地想道，季清嶼會不會也對她產生了那麼一點想法，否則爲什麼對她那麼好。
隨即又在心裏搖搖頭，應該沒有，他對她那麼好只是因爲她替他擋了那一棒，她咬了咬脣，倏地嘆了口氣，畢竟，摘月亮可不是一件易事。
桑椀偷偷地側臉看了一眼季清嶼。
男生穿着單薄的襯衫，微風裏，搖晃鼓動，勾勒出了精緻的腰線。
他冷峻的面容上沒什麼情緒，單手插着兜，在冷風裏神情自若，像是感覺不到冷。
看着看着，桑椀不禁走了神。
20多歲的季清嶼同樣不怕冷。
每每兩人一起出門，他總會拉過她的手，捂在手心，一起放在大衣口袋了。
他的手心總是炙熱而滾燙，這股暖不僅捂熱了她冰涼的手，還流進了她封閉的心。
“到了。”
磁性清冷的男聲打斷了桑椀的回憶，她循聲擡頭，原來已經到了學校的大門口。
看着17歲的季清嶼，桑椀有些失神。
腳步一頓，她鬼使神差地開口，聲音輕不可聞，“你之後的女朋友你也會替她捂手嗎？”
季清嶼已經邁腿走了兩步，隱約聽到身後的女生開口說了什麼，他回頭，眉頭微擰，“什麼？”
被他怎麼一問，女生像是大夢初醒，先是愣了愣，隨即揚起了一個狀似輕鬆的笑，“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說完，她沒等他反應，像是在逃避着什麼，匆匆邁開了腿。
落在後面的季清嶼看着她的背影，眉頭愈深。
其實，他是聽清了那句話的，反問不過是不明所以，他只是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問起這個突兀的問題。
季清嶼撐着額，看着前方女生的背影。
陸既明趕走了季清嶼原本的同桌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
陸既明一來就看到這一幕。
向來冷冷清清，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他季哥皺着眉，一臉探究地盯着前方某一處，對他的到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季哥，你看什麼呢？”
陸既明膽大包天地把手拿到他季哥眼前揮了揮，驚奇地發現他季哥居然沒打他，連個眼神都不給。
他頓時震驚了。
陸既明順着他季哥的視線看過去，啊，果然，是她。
“你說，一個女生問你會不會替之後的女朋友捂手是什麼意思？”
他季哥終於開了金口，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陸既明頓時樂了，“當然是喜歡他呀哈哈哈哈哈……”
喜歡？季清嶼一怔，隨即又恢復了冷冷清清的樣子。
他垂下眼，纖長如鴉羽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