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清冷的視線如願地落在了陸即明身上,輕飄飄的。沒什麼溫度,精緻又疏離的面上也沒什麼情緒。

    陸即明一對上女生清亮的眸子大腦便死機了,他一呆,然後絞盡腦汁地找起話題來。

    “咳咳,呃我其實對鋼琴滿感興趣的,可以給我講講剛纔你所彈的那首曲子嗎?”

    這句冠冕堂皇的話一落,陸即明都忍不住在心裏嘲諷自己起來。

    啊啊啊,只是什麼撇腳的話題,陸即明,你平時撩小姑娘的三十六計哪去了?

    就在陸即明拼命抓狂的時候,女生開了口。

    “《少女的祈禱》。”

    她的聲音也如她的人一般清冷,像是夏日裏涓涓細流的冷泉,沁人心脾,讓陸即明想到了學過的一首散文“大珠小珠落玉盤”。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開口,“什麼?”

    陸即明的視線裏,女生精緻小巧的脣微動。

    “叮鈴鈴——”

    沒想到最後卻是什麼聲音都沒聽到,那句音量不大的話被突如其來的上課鈴聲徹底蓋了過去。

    陸即明有些失望,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是他得走了,畢竟他已經答應了老梁,從今以後不再遲到早退。

    鈴聲響過,教室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陸即明沒問女生那句沒聽到的話是什麼,而是有些急切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生看着他,沉默了半響,“蘇黎。”

    陸即明想到這裏簡直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當時爲什麼不再追問一句是哪個年紀哪個班級的呢,總好過現在這樣耿耿於懷,抓心撓肺,悔不當初。

    陸即明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首曲子的題目。

    《少女的祈禱》。

    他想起了手機上顯示的搜索結果。

    “少女的祈禱》爲波蘭女鋼琴家巴達捷芙斯卡(Badarzewska,1838-1861)作於1856年,是舉世皆知的鋼琴小品。結構單純,淺顯淳樸,親切感人,雖略帶傷感,但又異常柔美,逼真地表現了一個純潔少女的美好心願。樂曲採用主題與變奏的曲式結構,降E大調,4/4拍子,行板。簡短音階下行接兩個琶音引子後,便是由分解和絃的上行音調和輕捷的下行音調組成的主題。其波浪式的旋律線和上下行的音型,具有柔和的迴旋感。表現了天真無邪的少女的遐思和幻想。這首鋼琴曲結構簡潔、親切、溫婉、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八個小節的主題重複一遍後開始了三次變奏,彷彿預示着少女豐富的感情變化。其委婉的旋律發自內心深處的真誠,彷彿是少女對美好幻想的期盼。《少女的祈禱》是波蘭女鋼琴家、作曲家巴達捷夫斯卡18歲時的作品,這首曲子結構簡潔,手法樸素,歡快輕盈,充分表現出一位少女的心境:充滿了夢幻和遐想,洋溢着青春和幸福的願望。”

    這就是他一直在意和耿耿於懷的地方。

    照這個百度百科顯示的結果來看,這首曲子該是活潑而歡快的纔是,可是爲什麼在女生手下卻顯得那樣憂傷,這首曲子本應該沒有那麼悲傷纔對,但是剛纔,他明明在女生所彈奏的曲子裏聽見了濃重的悲傷和落寞,還有她彈奏這首曲子時身上所縈繞着的淡淡的憂傷,一切不似做假,更不會是他的感官出現了問題。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陸即明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心裏的感受,難過,好奇,而又隱隱在意,於是,他決定,再去一次,這一次,一定要和女生說上更多的話。

    蘇黎,蘇黎,蘇黎。

    陸即明現在腦子裏只剩下了這個名字,本該是飢餓的時候,胃卻像是失了靈,沒有半分感覺。

    又在座位上喪了半天,陸即明決定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自己得行動起來。

    說做便做,於是他桌子上的東西都沒顧得上收拾便從教室裏跑了出去。

    茶花園1樓大廳裏。

    幾人已經打好了各自的飯菜回到了座位。

    依舊是那樣詭異的氣氛。

    三人各自喫各自的,什麼話也不說,旁邊全是各種各樣,情緒各異,如有若無的目光。

    “要嚐嚐這個嗎?”

    就在桑椀低着頭扒飯裝鴕鳥的時候,面前突然被推過來了一個餐盤,隨之響起的是祁楚禮溫潤的嗓音。

    桑椀擡頭。

    祁楚禮正面上帶笑地看着她,眼裏隱隱含着期待。

    他推過來的餐盤裏放着和桑椀不同的菜式,可樂雞翅和油炸排骨。

    桑椀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頓時增加的如芒在背的目光。

    她硬着頭皮,想要婉拒,結果還沒等她開口,眼前又被推過來了另一個餐盤,上面的又是截然不同的菜式,水煮肉片和酸湯肥牛。

    好吧,兩個人的口味真的是天差地別。

    “呃......”

    桑椀想要拒絕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眼裏,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她看看另一個遞到面前的餐盤,擡頭便裝進了一片深邃的眸子。

    季清嶼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她,但桑椀就是覺得他眼裏寫着“你敢答應他我就要生氣了”這幾個大字。

    桑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她兩面爲難,圍觀羣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時候,霍真真的出現簡直就像救世主下凡。

    “啊這不是清嶼哥哥嗎?真巧啊,你也來這裏喫飯了。”

    就在氣氛又變得僵硬無比,桑椀在兩人視線下坐立難安,圍觀羣衆的吸了一口冷氣的時候,一個誰也沒預料到的不速之客出現了。

    霍真真端着她的餐盤,一屁股坐在了是桑椀身邊,這下可好了,四個座位都坐滿了,桑椀和霍真真坐一起,祁楚禮和季清嶼在對面。

    氣氛再一次變得詭異起來,桑椀甚至聽見了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鬨聲。

    季清嶼的表情已經在看清來人便徹底冷了下來,再看見她坐下了的時候面上已經沒了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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