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萊鳳學院總院
風眠渾渾噩噩之中,神識在虛無縹緲的飄蕩。
他想要清醒,卻似乎被什麼力量束縛,根本無法動彈。
不知道過去多久,黑暗之中彷彿有一束光亮擴散。風眠親眼看見,一隻玉手向他伸過來,接着便是很多隻手,陸續的將他包圍,光芒也盪開。
猛地睜開眼,風眠驚愕的發現,自己居然處在御神柱空間內。
身體輕飄飄的,根本沒有實體。而且全身被一股淡淡的紅光包裹,飄飛在半空,一道道神之氣正在溫養着他,氣息也在逐漸的恢復。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
轉頭,鳳脈丫頭盤坐在地上,雙手結印,一道道鳳凰印記正在升騰。玄武獸神脈在她的身邊,似乎在爲她護法。對於風眠的反應,他們似乎不想理會。
這時候,蒼靈脈與食靈獸注意到他這邊,但只是淡淡的白了他一眼。
“終於肯醒過來了?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一次比一次瘋狂,居然敢讓玄帝與青帝的殘魂,同時佔領你的身軀,短時間內力量暴漲,就沒有想過後果?”
風眠苦笑,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當玄帝的殘魂強行衝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記憶停留在戰鬥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樣的結果,都沒有記憶。
“我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又是怎麼回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一連串的疑問,風眠的確摸不着頭腦。與風亦舟的大戰,究竟是怎樣的結果?還有界域總盟的人,又是怎麼撤退的?這些都需要弄清楚。
這時,火焰氣息緩緩升騰,束縛着風眠降落而下。
但他愕然的發現,自己還是無法與身體產生聯繫,也就是說,神識在御神柱空間內甦醒過來,但身體還陷入沉睡之中,爲什麼?
鳳脈丫頭緩步上前,抹去額頭的細密汗珠,帶着幽怨的看向風眠。
“主人,以後可切記不要太過沖動了。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毀了自己的根基。我能救你一次,兩次,甚至三次,還能一直保住你的神識不散嗎?”
伸手拉住風眠的胳膊,擔心的看着他。
“你可知道青帝也好,玄帝也罷,都是怎樣的強大存在?你用自己的身軀作爲他們的承載,這是在消耗自己的靈魂精魄,這一次要不是…”
話音未落,玄武獸神脈打斷道:“你跟他如此客氣幹什麼?既然他都不顧及我們,不如直截了當的說吧。若是你再亂來,這御神柱空間勢必會徹底崩塌!”
言下之意,玄武神脈已經表達很清楚了。若是風眠再有下意識,就算是再出現一道神脈,也無法挽救御神柱崩塌的結果,自己考慮清楚。
鳳脈丫頭看着風眠,幾次欲言又止,一定還有什麼沒有告訴他。
眼神一掃,蒼靈脈,食靈獸,以及其他留在這裏的存在,眼神中都露出一抹畏懼之色。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踏前一步,風眠一把抓住鳳脈丫頭。
“丫頭,一直以來你是最在乎我的,所以究竟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你現在告訴我,一五一十,不要有半點隱瞞。我必須知道!這對我很重要!”
在風眠的感覺之中,他能夠知道自己暫時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這件事絕對不能忘,對他來說是關鍵,一定要記起來!
“主人……我……我不知道怎麼說……”
鳳脈丫頭第一次變得猶豫,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風眠這個事實,他又能否接受?知道真相之後,他會做出什麼事情,都是不可預料的。
這時候,魂主手持摺扇,緩步走出來。
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摺扇若有似無的揮動。
“風眠小子,還是本魂主來告訴你吧。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還能給我這麼大的驚喜。不過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解釋了。”
風眠踏前一步,凝重的盯着魂主:“你什麼意思?”
魂主卻上下打量着他,甚至圍繞着他轉一圈。
“你可知道,自己爲什麼能掌控七十二地煞掌嗎?而且還如此融會貫通。甚至連當年本魂主都無法達到你這般速度,起初我也奇怪,但現在就明白了。”
沒等風眠迴應,魂主繼續說道:“你死而復生,在玄晶棺之中重聚精魂。你可知道,大荒界的莽山之上,也是冥域之門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風眠能夠成爲御神柱的主人,能夠從冥域重回人間,都不是偶然。甚至救了那神祕老師,也不是碰巧,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隱隱間,風眠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他自己不能確定,也不願意輕易相信。
摺扇一揮,輕輕的收斂:“風眠小子,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我一脈相承,原來你體內也存在着冥族之血,所以你有什麼資格定論冥族是異類?”
冥族之血?異類?一脈相承?
風眠臉色變化,一步步後退,他不相信,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不可能具備冥族之血,難道說,自己也是冥域的人?但這是爲什麼呢?
“你想清楚了,爲何魂祭宗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你父母的軀體?就是因爲他們體內,有開啓冥域大門的關鍵。他們的結合,難道你會沒有傳承嗎?”
猛地搖頭,風眠不願意相信,這不是真的!
他明明就是個普通人,即便具備修煉天賦,但怎麼可能是冥域之人呢?這太扯了。就因爲自己能修煉七十二地煞掌?這太牽強了。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主人要承受的已經夠多了,別再刺激他了。”
鳳脈丫頭伸手一揮,一股柔和的氣勁將風眠掀飛。
一瞬間,風眠的神識與身軀產生聯繫,猛地睜開雙眼,從牀榻上彈起來。
環顧四周,這裏是萊鳳學院的房間內。
腦子就像快要爆炸一般,所有的思緒都凝聚在一起。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吵鬧之聲,似乎雙方在爭執着什麼。
萊鳳學院,前院正殿內。
“鄧院長,難道你萊鳳學院不準備給我們一個交代嗎?半個月了,風眠那小子總要有個說法,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爲他,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衆多氏族之人,以及在大荒界有所威望之人都聚集在這裏。不是共同商議,不是同仇敵愾,而是興師問罪,要風眠給個說法。
“豈有此理!你們這算是什麼意思?過河拆橋嗎?當初要不是風眠拼死相救,以超出他本身的力量將界域管理那邊的人逼退,你們會怎樣還不一定呢。”
李牧長老站出來,臉色陰沉,憤怒的掃過這些人一眼,呵斥道。
向宗主等人也在場,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些世家之人如此難纏,事情纔剛剛過去半個月,便急着討要說法。不就是對玄帝最後的話有所芥蒂嗎?
當時,玄帝在以劍氣禁錮風亦舟的靈力,防止他自爆,之後留下一句話。
“風眠這小子不簡單,連本帝居然也沒有看出來,居然留有冥族之血。若是此血脈一旦覺醒,是敵是友還無可預料,好自爲之。”
就憑這一句話,這些被風眠救下的人,就這般不依不饒?
衆多修煉者面面相覷,依舊不想放過:“我們管不了那麼多,總之你們萊鳳學院,影宗,包括林家,都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不錯,衆所周知,冥域是不可提及的禁忌。爲何魂祭宗會這麼快崛起,將大荒界弄得如此烏煙瘴氣,差一點就覆滅。現在還牽扯到界域總盟……”
突然,一股精純,渾厚,強橫的氣場擴散開來。
一道人影緩步走來,在人羣之中站定。
眼神一掃,傲然,不屑的眼神毫無掩飾。
“怎麼?過河拆橋四個字,讓你們表現的如此淋漓盡致?先不管風眠那小子的身份如何,是不是具備冥族血脈。你們是不是他豁出性命救下的?”
袖袍一揮,餘波激盪。
林滄瀾,林氏家族的當家人,族長。
眼下親自出現,身邊跟着林秀然,明確,堅定的宣佈。
“我林氏一族,佩服風眠的所做作爲。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總之忘恩負義的事情,我林滄瀾做不出來。若還有誰敢繼續找他的麻煩,先問過老夫!”
林家一向十分神祕,林滄瀾更是鮮有露面。如今居然會爲了一個風眠,如此鄭重的宣佈,風眠此人,有林家作爲後臺,還有誰敢找他麻煩?
這時候,房門終於被推開,一道身影踏步而來。
風眠臉色平靜的走上前,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後恭敬的衝着林滄瀾行禮。
“晚輩風眠,多謝林家主,前輩的仗義執言。不過晚輩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天地,也對得起良心。至於冥族血脈,真的很重要?”
林滄瀾眼神一亮,看向風眠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欣賞。
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深深地點點頭:“不錯,有魄力!看來我家然然丫頭的確沒有看錯人。對你,老夫倒是頗爲欣賞!”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言。林家的勢力在這大荒界可謂是無人敢招惹。如今風眠與林家關係如此密切,誰還敢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