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還以爲自己的年齡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聽錯了。
江安捏着手機的手都情不自禁打顫,牙關都在打顫。
他雙膝一彎,再次對江海跪了下來,低着頭不敢說話。
看着江安那難堪的臉色,江海再也坐不住了,他撐着扶手站起身來,怒吼道:“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高旗城撥給我們的工程款,沒了?!”
江海盛怒下的威壓太強了,壓得江安都張不開嘴,他只能艱難地點了點頭。
“噗通!”
江海一屁股坐回了藤椅上,臉色漲紅,血壓瞬間升高,氣得都喘不過氣來。
他“哐哐哐”地拍打手邊的茶几,將桌上的茶具盡數掀飛。
“財務那邊是怎麼辦事的!怎麼能把錢給弄丟了!難道都是廢物嗎!?”江海怒不可遏地吼着,聲音像滾雷一樣。
“報警,立即報警!這是商業詐騙,我們必須把錢給追回來!”
聽到江海的話,跪在地上的江安顫顫巍巍地道:“爸,我們不能報警。”
“爲什麼不能報警?”江海喝問道。
江安吞吞吐吐道,“因爲……因爲錢是寧超拿走的。”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江海剛剛平復下去的血壓,再次飆升了上來。
江安嚇得直哆嗦,一張臉比死了媽還要難看,幾乎是哭着說道:“爸,錢是寧超拿走的!我們要是報警,寧超就完了!”
“江寧超,江寧超!”
江海眼睛都瞪圓了,他搖搖晃晃地上前幾步。
忽地兩眼一抹黑,大吼一聲,整張臉由紅變紫,猛地張開嘴噴出一口鮮血,隨後他整個人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爸!爸!”江安大驚失色。
“快來人,快來人!叫救護車!”
……
接到江海進醫院的消息後,江文第一時間帶着葉少卿和江詩音來醫院探望。
江家的一衆高層都守在急診室門口。
見到江詩音,江安就像是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眼,紅着眼睛怒聲道:“江詩音,你還有臉過來,你爺爺病倒都是因爲你!”
江詩音眉頭深深皺起。
自己又做錯什麼了?
但她沒有說什麼,這裏是醫院,若是跟江安爭吵會影響到病人。
“大哥,爸情況怎麼樣?爸身體一向硬朗,怎麼會突然病倒?”江文焦急地問道。
江文很孝順,這一點,無論是江海本人還是江家人都知道,只是他性格太懦弱了,這纔不被江海看重。
“哼!這一點,你應該問問你的好女兒,問問她幹了什麼好事!”江安冷聲道。
葉少卿瞥了江安一眼,淡淡地道:“一直是你在老爺子身邊,老爺子病倒了,你不說是你自己照顧得不好,跟詩音又有什麼關係?”
“葉少卿,胡說八道什麼?!”
聽到葉少卿敢指責自己的不是,江安雷霆大怒,“要不是你們得罪了人,我們江家能這樣?老爺子能這樣?!”
“啥也不是的垃圾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葉少卿瞥了江安一眼,懶得理會他的亂吠。
這時,有醫生自急診室出來,“哪位是江詩音小姐?”
“我是。”江詩音應聲而出。
“我知道了。”江詩音點頭道。
她穿上大白馬褂,進入了急診室。
江海正躺在病牀上,面色發白,奄奄一息,旁邊是檢查生命體徵的儀器。
“詩……詩音嗎?”江海的聲音斷斷續續。
“爺爺,是我。”
江詩音在牀邊蹲下身來,盡力去聆聽江海微弱的聲音。
“詩音,你……你要幫幫江家,你一定……一定要幫幫江家。”
“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再……幫江家了。”
江詩音抿緊薄脣,她自然知道江海口中的幫幫江家,指得是什麼。
她不是不想幫,而是幫不了。
周天豪索賠的數字,實在太大了。
儘管周天豪對自己恭恭敬敬的,但他的名聲擺在那裏,對於這種狠人,江詩音只想敬而遠之。
見江詩音不說話,江海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你要是……不幫江家,江家……就真的完了。”
“爺爺……爺爺給你跪下了!”
說着,江海就想翻身下牀,給江詩音下跪。
連接江海生命體徵的儀器,頓時響起了“滴滴滴”的警報聲。
江詩音嚇了一大跳,連忙按住江海,“不行,爺爺!你快躺下,你快躺下!”
“我答應,我答應幫助江家!”
聽到這話,江海這才擠出一抹笑容,“詩音,你……你真是爺爺的好孫女。”
出了急診室,江文立即上來詢問江海的情況,得知江海已經甦醒過來,只需要靜養,他才鬆了一口氣。
“少卿,我……我答應了爺爺,幫忙解決周天豪索賠的問題。”江詩音說道。
說完,她偷瞄着葉少卿,害怕後者的責怪。
葉少卿面色平靜,沒有任何意外。
剛剛醫生出來喚江詩音進去,他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我知道了。”葉少卿輕輕點頭道。
見葉少卿沒有生氣,江詩音這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對江家也很失望,也很抗拒對江家施以援手。
但是江海躺在病牀上,生命危在旦夕,她不能不答應下來。
“哼!早這樣做,你爺爺也不會病倒,你本來就應該對此事負起責任!”一旁的江安冷言冷語道。
江詩音有些生氣,但也沒有說什麼。
她還不知道江寧超卷錢跑路了,只以爲江海暈倒吐血是因爲周天豪索賠的事情。
“大哥,你別生氣,爸沒事就好,這是不幸中的萬幸。”江文上前給江安遞煙。
對於江文的示好,江安根本不予理會,他一巴掌將江文的煙抽在地上,“江文,你的婆娘現在臉不小嘛?”
“爸都這樣了,她也不過來看望一眼,她是什麼大老闆?時間這麼緊?連看望爸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這……”
提到徐珍,江文滿嘴苦澀。
徐珍不來,他能有什麼辦法?
他在家不捱打就好了,那個女人哪是他能管得住的?
此時,許州平安大道。
徐珍從一輛白色寶馬車上下來,她的目光鎖定了路邊的一家掛着“高旗城”牌子的奢華珠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