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瀲灩雙手使力,拔出胸口處的匕首,面色慘白的問道。
“不知。”柒言微微皺眉,疾步走到瀲灩的跟前幫她止住汩汩的血液。
她只記得自己睡夢中驀地被寒氣凍醒,胸口處的女媧石紅光泛的劇烈,睜眼便見滿屋飄蕩的紫色幽魂。
還未等她做起,一個朦朧的黑影便附在了自己身上似是要吸食她的生命,只不過被女媧石散發的紅光擋住。
兩人相互僵持,那男子倒是對她興趣正濃,上下其手楷了不少油。
柒言本就疲倦至極,好好的一個美夢被人攪醒,心裏的怒氣不由的重了幾分,見那男子又是如此不知死活,更想一掌劈死他。
“鬼域尊王。”濁龍緩緩道,已經化作了小獸的模樣,璀璨透亮的眸子裏掩着些許的擔憂。
鬼域尊王?
柒言還想繼續追問下去,但看到濁龍那愈發深沉的眼眸和受重傷的瀲灩便暫且將心裏的疑問壓了下去。
“今晚的事不要說出。”柒言替瀲灩包紮着傷口,猶豫片刻道。
她隱約感覺這神祕的鬼域尊王似乎是和女媧石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然也不會令濁龍如此擔憂和緊張。
若真的是敵人,那可真是一個勁敵。
“你打探到了我妹妹的下落?”瀲灩忽的開口問道,眉宇間透着擔憂。
此刻面色慘白的瀲灩就如被暴雨摧殘過的白蓮花,讓人一見便心生憐憫。
柒言和濁龍聞言紛紛沉默,她的妹妹語兒早已成了皇后密室中一個培育蠱毒的蠱母,恐怕瀲灩會瘋掉吧。
“打探到了。”
沉默片刻濁龍緩緩道,他不想說謊騙瀲灩,可若告訴瀲灩真相又有些太過於殘忍。
瀲灩眼眸中多了幾絲光亮,神色有着幾分激動。
“她在哪。她還好嗎?”
濁龍眼眸微垂,沒有回答,抖了抖身上雪白的皮毛去,似乎有些煩躁,他是真的開不了口,親自告訴瀲灩這個殘忍的事實。
“在皇后的密室裏關押,一切……都好。”柒言微微皺眉說道。
糾結了許久,柒言一直很怕瀲灩問起她妹妹的事,可是……她撒謊也是爲了瀲灩好,若是瀲灩知道真相恐怕定會攪得皇后天翻地覆。
皇后雖已失勢,可何時能翻身也未嘗不是沒可能。
瀲灩聽到柒言這麼說,眉眼間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去,發自內心與往日的冷笑截然相反。
燦爛的笑容僅是維持片刻,瀲灩面容再次籠上了一層油濾去,想起皇后派來的那一傳話的變異的宮女,她便覺得毛骨悚然。
若是不按皇后說的做,她真的怕語兒也會變成那幅鬼樣子,可是若聽了皇后的指令,又是違背了與柒言的約定。
“明日王宮宴會能不能帶上我。”
思考糾結了片刻,瀲灩終是開口問向柒言。
“你受傷頗重,還是別去了吧。”柒言沒有多想道。
雖說瀲灩被自己救下來以侍女收在身邊,可難保冷知安不會再度對她下手。
“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柒言聽瀲灩如此說,替瀲灩包紮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心裏似乎有着些許的預感。
也對,語兒還在皇后手裏,瀲灩怎麼可能會毫無保留的幫助自己,受控皇后多年,怎會說擺脫就擺脫。
“可以。”
柒言潦草的在繃帶上打了一個結,算是包紮完畢。
“今晚應當是沒有事端了,儘快休息,明天可不好應付。”
瀲灩眼神中有着些許歉意,在原地停留片刻回到了便殿,若是可以,她真不想做個雙面人,在兩方相互背叛中失去自我。
次日清晨,柒言正在睡夢中,便聽到一陣喧囂。
她眉頭微皺,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緩緩的坐了起來,周遭自帶低壓氣場,讓其餘幾名手忙腳亂爲她梳洗的侍女們更是戰戰兢兢。
“柒言,你好大的膽子。”
冷知安的聲音飽含怒氣,自紫玉閣外徑自傳到了她的寢殿內,震的幾名膽子較小的侍女紛紛跪倒在地上,身子抖如篩糠。
“沒有本王的允許擅自搬到紫玉閣中,當本王不存在嗎?”
說話間冷知安已經來到了柒言跟前,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掐住柒言纖細的脖頸,眼眸間的憤怒不斷翻涌,似是要將柒言生吞活剝掉。
“放尊重點!”柒言反手禁錮住冷知安的手腕,騰出一手砍向冷知安的腰背。
一旁緊跟進來的朔方心裏不由得隱隱擔憂,王爺和王妃這幾日雙方關係愈發的僵硬,真怕今日的王宮宴會王妃這個暴脾氣還會生出什麼事端。
冷知安腰間劇痛,連帶着膝蓋處的筋腱一起麻痛,使不上力跪倒在柒言身上。
“你對本王做了什麼!”
冷知安怒道,想要掙扎卻兩腿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氣,宛若當初癱瘓一般。
“給你一個教訓,一個時辰後自然會恢復。”
柒言冷冷道,從牀上躍了下來,走到桌前徑自倒了一杯水,好整以暇的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又是一陣強大的內裏聚集,柒言感覺圍繞在自己周身的怒氣濃烈的似是要將自己撕碎一般。
冷知安癱坐在牀邊,與柒言四目相對,這個女人太無法無天了,先是揹着自己私下裏和南苑國二皇子有所來往,後是與自己對着幹救下瀲灩,而現在又不顧王府衆多人的閒言碎語連夜搬進紫玉閣。
紫玉閣是什麼地方發生過什麼事她就沒聽下人說過嗎?
當真是不知死活。
“梳妝!”柒言靜靜道,徑自忽視掉冷知安的怒氣。
黑亮如緞子的長髮柔軟披散在腦後,清風吹拂幾縷輕輕掃過冷知安的鼻尖,留下幾絲清香,瞬間消逝了他心中的怒火。
“不管你和那南苑國二皇子有什麼關係,總之今日宴會,不可給本王惹出亂子。”
冷知安努力平復下自己翻涌起來的思緒,重新歸於冰冷,坐上朔方給他備好的輪椅,轆轆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