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舉杯對諸位大臣說道,滿滿的冠冕堂皇。
坐在輪椅上的冷知安聽到自古交好四字,從口鼻中冷哼一聲,深沉的眼眸寒意乍現,雙拳握緊,森寒之意愈濃。
若不是他威名震邊疆,南苑國這隻虎視眈眈的猛獸怎會甘願與朔月國交好?
“今日五公主冷昧也進難得進了宮,九王爺冷箴也在被朕從邊疆傳召回來,想必不多時就會抵達王宮了。”
皇帝笑眯眯的笑道,滄桑卻包含了陰謀與詭譎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瞥向冷知安。
冷知安雙拳微微握緊,迎着皇帝頗有深意的眼神目光逐漸森冷下來。
冷箴是他一手帶大的,武藝超羣,膽識過人,運籌帷幄絲毫不遜色於老將領,縱觀整個朝野,誰還有資格有能力震得住這是非繁多的邊疆。
“若九弟回宮,那麼邊疆誰來守?”
“若九弟回宮,那麼父皇準備讓九弟擔任什麼職位?難道要做一閒散王爺還是無名守城侍衛?”
冷知安一連串的問道,語氣間摻雜着些許的怒意。
若是冷箴被調回都城,與南苑國接壤的邊境會生出什麼事端尚且不知,單單是冷箴這些年在邊疆努力建立起來的勢力,也都付諸東流。
自從他兩腿癱瘓這邊疆的鎮守便全部落於年少的九王爺冷箴的肩膀上,自此年少的冷箴不僅僅要鎮守住南苑國邊疆日益猖狂的流民,還要應付軍營中因嫌棄他年少而不願聽他號令的老將領。
在別的王族子弟沉迷於溫柔鄉只顧玩樂是,是冷箴在邊疆廝殺取得和平,如今是生了什麼事端,竟將他從邊疆撤了回來。
“皇上自是有自己的安排,七王爺莫要擔心。”
雲貴妃溫柔笑道,象徵性地安撫微怒的冷知安。
冷知安聞言神色冷峻到了極點,薄脣微抿不再做任何言語,可那緊緊皺起的劍眉卻從未放鬆下來。
“這南苑國二皇子羽霖泠當真是夠閒,大老遠的跑到這朔月國就是爲了參加個宴會嗎?”
柒言微微笑道,卻道出諸多人的疑惑。
這南苑國極少和朔月國來往,表面上雖然交好,可暗地裏早已鬧得天翻地覆,今日你佔我半寸疆土,明日我斬你一流民,誰也不讓誰。
這南苑國二皇子竟然敢這麼堂而皇之的入朔月國,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吶!
不過這些倒與柒言關係不大,自顧自的捏起葡萄喫得自在。
“柒言,我們又見面了。”
忽然一個放大的碧瞳貼到了自己的眼前,碧藍的眼眸似是含水微微掀起一層波瀾,宛如平靜海面上的層層波濤,幽邃而又攝人心魄。
“……”柒言毫無防備被驀地嚇了一跳,渾圓的葡萄順着喉嚨直接滑進食道,一陣劇烈的咳嗽,險些把胃給咳出來。
“哎呀,不好意思。”
一個繡着精緻楊柳的手帕遞到柒言的手中,柒言沒有多想便接過擦了擦沾着葡萄汁的嘴角,只覺手帕間一陣奇異芬芳,倒是有些讓她捨不得放手。
“這是我母后用金玉鳳凰軟絨配着我南苑國特有的香料給織的手帕,你若喜歡便贈給你了。”
那碧瞳男子笑着說道,頗爲自豪。
母后……
南苑國……
柒言這才擡起頭看向眼前的這個碧瞳男子,一雙碧瞳似深海般幽邃平靜,卻給人一種隨時會毀天滅地掀起巨大波濤的感覺,一身碧藍色衣衫刺繡着仙鶴騰飛的圖案,精緻而又怪異。
柒言心裏微微喫驚,這竟然就是先前在鬥獸場遇見的那個男子。
他竟然是南苑國二皇子羽霖泠?
她微微啞言,忽然明白冷知安先前爲何那般與自己置氣懷疑自己。
周遭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冷知安握在手中的白玉杯被捏出數道裂痕,漆黑幽邃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波瀾,可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意好似要把柒言給凌遲一般。
“二皇子可是和言兒先前就認識?”皇帝見狀問道,不明意味的看向柒言,帶着些許危險。
“陛下叫我霖泠便好。”羽霖泠客氣道。
“我與柒言也是幾日前在醉忘樓的困獸之鬥中遇見的,她懷中的那隻小獸……“
羽霖泠話還未說完便被冷知安打斷。
“本王的王妃日日陪伴在本王的身邊怎會和二皇子相識,想必定是二皇子認錯人了。”冷知安聲音冰冷道,不知爲何竟願意替柒言講話。
“我記得很清楚,這就是我在鬥獸場遇見的那個柒言,這懷裏的小獸和當日的一樣可愛。”羽霖泠說道,伸手直接抓向柒言懷裏的濁龍。
濁龍許是也覺得這雨霖鈴煩的緊,看着那伸過來的手指,想也沒想便一口咬了上去。
羽霖泠縮手不及被濁龍那鋒利的小虎牙咬中,濁龍忽覺口中一股血腥,先前損失的靈力似乎在吸食到這幾滴血液後驟然得到補充。
這……羽霖泠體內所蘊含的能量甚至比冷知雙還要濃郁上幾倍。
濁龍收起方纔的慵懶,緩緩起身蹲坐在柒言的懷裏,璀璨的眸子靜靜的打量着眼前的羽霖泠。
這的確是很奇怪,他的體內似乎不僅僅只有一塊女媧石,好似還有什麼在壓制着女媧石的能量。
“啊呀!”羽霖泠誇張的捂着自己被咬出血的手連連後退一步,俊逸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柒言,你的這個小獸竟然咬我!”
“那也是二皇子活該,濁龍向來不喜與外人接觸。”柒言不緊不慢的拍了拍濁龍後背的毛髮,緩緩道。
也就虧濁龍靈力虧損加上今日宴會不想節外生枝,否則非把他那亂摸的手給整個咬下來不可。
“二皇子先是直呼本王妃名諱,後是對本王妃和本王妃的小獸動手動腳,二皇子很囂張啊。”柒言道。
羽霖泠被柒言這麼冷嘲熱諷地說了一通不僅不怒,微微上揚的嘴角倒是透露着對柒言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