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盛宴的話還沒解釋完,賓客中忽然炸起一聲驚憤的女聲:“師妹!師妹你怎麼了?!”
衆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那女聲轉移過去,只見一女子抱着一仰倒的少女,那少女此刻滿臉大汗眉頭緊皺,模樣很是痛苦:“師姐,我、我剛纔試着運功,突然從丹田傳出一股劇痛,好痛啊,全身都好痛。”
“師妹,師妹你堅持住。”那女子擡手試圖運功爲少女輸入靈力,結果她剛一運功,血“噗”地一口噴出來隨即栽倒在地,傷勢看着比她師妹還重。
這一下讓在座衆賓客也慌了,
“糟了,我也吃了那爆米花,現在一運功便感覺靈息凝滯。”
“我也……啊——!好疼!唉喲唉喲疼死我了……”
“不對啊,我一口沒喫那調鼎師所做的勞什子爆米花,怎麼現在一運功也……嘶——”
“看來是這宴席上所有菜品裏都被下了毒。”
“這毒竟如此刁鑽可怕,我等江湖草莽無法辨認得出倒還正常,可連聞草世家這樣滿是醫修的門派也沒發現嗎?”
直到盛宴身旁的何峻大叫道:“大家都先別運功!這毒一時半會兒還發作不了,當務之急是找到幕後黑手。”
衆人方纔稍微冷靜下來,縱然有個別不服氣的,也被人教育了,
“他誰啊?怎麼他一發話大家都跟找到主心骨似的。”
“你閱歷太少見識淺薄,那人可是道山魁首雲水宗的少宗主何峻,既然他都在這裏,想來必然是有破解方法的吧。”
“哇!那他爹豈不是當世大能何迢?10年前主持三山正道斬殺了九淵惡龍的那位何迢?!”
“可不是麼。”
何峻用雲水宗的威信暫且安撫鎮壓住衆賓客後,又轉過頭看向孟乾坤道:“孟前輩,很顯然不止是這位小師傅所做的爆米花被人動過手腳,這場宴席所有菜品,都被人下了毒。”
這話一下子就讓盛宴洗脫了嫌疑,盛宴感激地看一眼何峻,發現他臉上氣色也不太好,便想起這人先前也吃了不少爆米花,他不由問道:“你還好嗎?”
“不太好,剛纔說話時稍稍提了些氣,沒想到這毒如此猛烈。”何峻說着順勢倒在盛宴身側,讓盛宴不得不攙着他,
“我壓到你了嗎?”
盛宴搖頭道:“沒有,你不重。”
何峻又往盛宴身上靠了靠:“那就勞煩你了,盛兄。”
盛宴並未在意何峻,他腦海裏已經開始不停回想這兩天在後廚的經歷,從領取食材再到成菜上桌,到底哪一環節他沒注意,被人給得逞了?
沒有,除了他自己,沒人能下得了手,那便只有一個可能,食材從一開始便被幕後之人動過了。
孟乾坤站在主桌前,面對衆人的質疑,聽着自己女兒和孫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二重唱,神色變幻莫測,一雙猩紅的眼睛從盛宴身上游移到何峻身上,半響,他才道:“此事……確是我孟家堡顧全不周,被奸人所暗算了。”
如此蒼白的解釋,衆賓客自然很是不滿,再度吵鬧起來,
“真晦氣,我以後永遠不參加孟家堡的宴會了,唉喲喲痛死我了……”
“可惡,這毒實在狠辣,如若不運功還好,可現下我已運功,它便不停發作起來,我不得不繼續運功抵抗,它竟然在一點點吞噬我的功力!”
“大師兄,快想想辦法吧?!幾個師弟師妹都纔剛晉升金丹根基未穩,這樣下去怕是要被這毒折損身子。”
“你們撐住,我這就聯絡師父師叔來接咱們。”
又有人突然大喊道:“不對啊!孟堡主不是號稱擁有‘赤瞳窺天,鐵口斷讖’的預言能力嗎?今日之事居然不曾料到?!”
“對啊!孟堡主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可不是嘛,孟堡主你說句話啊!”
孟乾坤沉吟道:“沒錯,我確實對今日之事有所預見,各位且稍安勿躁,天道有倫常,我同樣遇見了解決轉機之法會同時出現,所以纔會如常召開這場宴會。”
衆人神色各異,有將信將疑,有彷徨無措,或憤慨,或憤怒,可不等衆人再度吵起來,孟家堡大門倏然大開,伴隨着秋日夜晚的寒風涌入,半空中亮相出個玄袍人影。
玄袍人陰狠笑道:“哈哈哈——若是天道真有倫常,孟乾坤你早該下那無間地獄去了。”
“南、飛、雁!”孟乾坤擡頭,一字一句,義正言辭道,
“果然都是你在搗鬼,我屢次念及舊情姑且繞你性命,你卻追着我一家不放,現如今還妄想殘害在座各派正道同盟,你就不怕三山宗門聯合對你下通緝令?”
南飛雁身法詭異地迅疾落下,他摘開帽子,一雙像蛇一般的眼睛直瞪着孟乾坤,笑嘻嘻道:“無所謂啊,反正今日咱倆同赴黃泉路。”
見南飛雁出來承認下毒,周圍賓客總算找到了敵人,皆是怒目而視,南飛雁一概無視,無所畏懼地走到孟乾坤面前。
“哼,這次居然讓你找到了辦法,逃過我的天眼。”孟乾坤厭惡地移開眼,視南飛雁如蛇蠍一般避之不及。
南飛雁不答,自顧自玩着辮子,打量了一番孟乾坤,這纔開口奚落道:“哎呀,你現在居然長得如此老態龍鍾啦?真醜啊,嘻嘻——不過嘛,倒是跟我這不人不鬼的樣子挺配的,嘻嘻。”
說着南飛雁的手已甩開自己的辮子直刺向孟乾坤,他指甲伸長變爲紫黑色,纏繞無數毒怨戾氣,孟乾坤肩膀一沉挪動步伐避開險招。
個別沒有運功故而毒性還沒發作的賓客小聲議論起來,
“這瘋子是誰啊?”
“這是槐谷毒王南飛雁,聽說早年間和孟乾坤是志同道合形影不離的兄弟,後來兩人不知怎地就交惡了。”
“我聽說這南飛雁一直在追殺孟堡主,孟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一直都用預知能力避其鋒芒,並不去和南飛雁正面相碰。”
“這兩人怎地就交惡了呢?”
“聽說是……哎呀!孟堡主小心!”
孟乾坤一時不備,脖頸處被南飛雁的指甲劃破一道黑色血痕,他退開南飛雁數丈遠。
南飛雁得意一笑,指着孟乾坤的眼睛道:“怎麼?是不是你發現你那雙噁心的眼睛失靈了,判斷不出我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