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阮星晚正在房間裏收拾東西的時候,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小阮,睡了嗎?”

    阮星晚打開門:“許阿姨。”

    許玥看見屋子裏的行李箱,又道:“我聽小深說他明天要回去了,你和他一起嗎?”

    阮星晚點了點頭,又道:“我回南城也有一些事要處理。”

    許玥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這裏面都是我最近織的一些小東西,你帶上吧,說不定之後能有用得上的地方。”

    “謝謝許阿姨。”阮星晚接過,“許阿姨以後都不回南城了嗎?”

    許玥淡淡笑了笑:“不回了,那個地方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

    “那周辭深……”

    “看他吧,他要是有時間就回來看看我,沒時間也無所謂。畢竟,我也從來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該盡的責任。”

    阮星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能默默點頭。

    過了幾秒,許玥又道:“小阮,你和小深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清楚,也沒有資格去點評,但……小深那個孩子,雖然脾氣有時候不好,不過一直是嘴硬心軟。這段時間我也看出來了,他其實很在乎你,只是不會表達。”

    即便她不說,阮星晚也能感覺的到,周辭深那個狗男人壞就壞在長了一張嘴,明明挺好的一件事,經過他的嘴說出來,就完全變了樣。

    而且身處周家那樣的充滿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地方,他也早習慣了先以惡看人,在最大程度上去衡量自己的得失利弊。

    也正是因爲阮星晚清楚這些,她纔想儘可能的和他保持距離,不讓自己被捲進他和周家的爭鬥中。

    只是……

    阮星晚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大概也知道周辭深爲什麼不想讓這個孩子生下來。

    可她作爲一個母親,在曾經失去了一個孩子的情況下,好不容易老天爺又眷顧了她一次,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剝奪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

    許久,阮星晚才道:“許阿姨,我和周辭深各方面都不合適,當初之所以會結婚,也是因爲……”

    話說到一半,阮星晚失笑:“無論怎麼來說,問題都出在我身上,我應該去承擔後果。”

    許玥無聲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其他,只是讓她回去後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就給她打電話後,便離開了。

    阮星晚剛要關上房門,就看見周辭深站在不遠處,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

    她嘴角抽了抽:“周總。”

    周辭深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語氣異常冷漠:“說說看,你承擔了什麼後果。”

    那不是承擔了你這個狗男人三年的冷嘲熱諷陰陽怪氣殺人誅心嗎。

    阮星晚誠懇道:“離婚就是我應該承擔的後果。”

    “阮星晚,如果你覺得離婚就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

    “我知道這可能挽回不了什麼,甚至在周總眼裏看來,我別有用心另有圖謀,但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你如果真打算承擔後果,倒不如好好想想,你懷孕的事被周家知道後,你該怎麼做。”

    周辭深說完後,轉身回了房間。

    阮星晚怔在原地,她突然才反應過來,原來周辭深並不是默認她可以生下這個孩子,而前提是……在不被周家知道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一旦她懷孕的事被周家的人發現,那周辭深絕對不會再給她機會。

    好半晌,阮星晚纔回過神,覺得手指冰涼。

    阮星晚坐在牀邊,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

    她真的能保護好這個孩子,在不被周家知道的情況下,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嗎?

    不過阮星晚想了想,其實她和周家的接觸並不多,除了周安安以外,其他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什麼交集。

    之前雖然因爲工作的原因和周雋年有所接觸,可他也總不可能隨時給他母親定製珠寶。

    所以說,理論上只要她避開周安安那個瘋子,應該就沒什麼事。

    阮星晚呼了一口氣,繼續收拾東西,把許玥織的那些小襪子小衣服放在了行李箱裏。

    可儘管這麼安慰着自己,阮星晚還是說不出來的擔心。

    當她看到了房間裏堆得那一小部分嬰兒用品時,猶豫了很久,還是出了房間,敲響了周辭深的門,壓低聲音問道:“周總,你睡了嗎?”

    等了兩分鐘,房間門才被打開,周辭深似乎是睡夢中被吵醒的,神色極爲不耐,忍着脾氣道:“阮星晚,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要是再半夜……”

    阮星晚小聲反駁:“你那時候說的是不讓我半夜給你打電話,又沒說不讓我半夜來找你。”

    周辭深:“……”

    阮星晚忽略他惡劣的態度,又道:“關於孩子的事,我想和周總聊一下。”

    “說。”

    “我保證我不論去哪兒都會避開周家的人,但我……我能力有限,所以我想請周總幫忙,周總一定有辦法,不讓他們發現我懷孕的事。”

    周辭深不冷不淡的看着她:“你憑什麼認爲我會幫你。”

    阮星晚抿了抿脣才道:“周總今天買了這麼多嬰兒用品,應該……”

    “這種東西不過隨便買買而已,證明不了什麼。”

    阮星晚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想了幾秒,她輕輕拽着他的袖子:“求你了。”

    周辭深黑眸凝着她,喉結上下滑動,快速側開視線:“我沒看到你的誠意。”

    “……”

    阮星晚撇了撇嘴,把手收了回來:“那周總想要我怎麼做。”

    “搬回星湖公館,我可以勉強幫你瞞住周家那邊,但如果你住在外面被發現,那就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阮星晚沒想到他的要求居然是這個,不過跟之前那些苛刻沒有人權的條件相比,好了太多。

    而且她搬到星湖公館,在一定的程度上來說,是安全了許多。

    到時候每天公司和家裏兩點一線,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問題。

    見她不說話,周辭深神色不滿。

    這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是好歹。

    他剛要開口,阮星晚便輕聲道:“我答應你,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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