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晚不知道車開了多久,而且車速越來越快,顛簸的很厲害。

    她小聲道:“你準備帶我去哪裏?”

    過了幾秒,謝榮緊繃的聲音才傳來:“哪裏都去不了了。”

    阮星晚愣了下,頓時感覺頭髮都在發麻:“什麼意思?”

    “這輛車被人動過手腳,剎車是壞的。”

    聞言,阮星晚終於知道了鍾嫺的目的是什麼。

    難怪她說讓她不能告訴人,離開之後身邊的親人朋友,只能一個人獨自生活。

    原來鍾嫺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

    如果她真的信了鍾嫺,跟着她的人離開,可能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包括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纔是鍾嫺真正想要的。

    車子似乎已經下了盤山公路,四周的鳴笛聲也多了起來。

    阮星晚靠在後座上,忽然道:“如果是你自己的話,應該能跳車離開吧。”

    謝榮沒有回答她,在湍急的車流中穿梭,想要把車開去人少的地方。

    阮星晚似乎感覺有些累:“我大概知道你爲什麼會找上我,你可能還不知道,昨天溫淺就被警方帶走調查了,我也很意外,會在和她認識的人裏,聽到你的名字。”

    這些,也是裴杉杉今晚打電話的時候告訴她的。

    溫淺和謝榮從小是鄰居,一起長大,不過自從溫淺出國之後,兩人好像就沒了聯繫。

    本來阮星晚也沒想那麼多,可是今天謝榮的出現,倒是讓她想起了一些忽略的事。

    那次慈善晚宴項鍊被掉包,應該也是他做的。

    謝榮額上青筋明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她沒關係!”

    “那你跟我說沒用。”阮星晚笑了下,“我猜,你這次之所以會來帶走我,應該也是爲了溫淺吧。不過現在也好,反正都是一個死,正好也省了你的事。”

    謝榮咬了咬牙,眼看着就要撞上一個小女孩,他猛地甩了方向盤,撞翻了一側的垃圾桶。

    這個巨大的慣力也讓阮星晚直接撞在了車門上。

    她皺着眉頭,儘管是咬緊了脣瓣,可一絲痛苦的聲音還是從喉嚨裏溢了出來。

    謝榮問:“你沒事吧?”

    “沒……事。”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謝榮回過頭,看到阮星晚身下的衣服全部被血浸紅了,他皺眉道:“你流血了。”

    這次,阮星晚沒有說話。

    她知道等待着她的,會是什麼。

    或許周辭深說的很對,孩子是她自己選擇要生的,所以無論什麼後果,她都必須要承擔。

    有時候,一意孤行本身就是錯誤的。

    這就是她的報應。

    過了一會兒,阮星晚才找回一點力氣,她淡淡道:“你走吧。”

    謝榮沒回答,

    阮星晚聲音很輕:“這個時候就不用裝什麼好人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如果當初不是你拿着我弟弟威脅我,我也不會……”

    說着,她的聲音突然有些哽咽,她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又道,“這一切本來就該在三年前結束的,我都不知道我這三年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就這樣吧。”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自己臉上的絲巾被人扯開。

    緊接着,謝榮從前面丟給了她一個小刀:“自己想辦法把繩子割開。”

    沒了紗巾擋住眼睛,阮星晚纔看到身下的血有多麼的觸目驚心。

    她不能放棄。

    就算是爲了小傢伙,她也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這時候,車開的相對穩了一些,阮星晚挪動着身子拿到了小刀,然後開始割捨子。

    好在這個小刀夠鋒利,她沒割多久,繩子就斷了。

    謝榮道:“我現在去最近的醫院,但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你最好自己有個準備。”

    ……

    黑色勞斯萊斯內。

    林南道:“周總,查到了,帶走夫人的就是……謝榮,根據目前監控傳回來的情況來看,他所駕駛的那輛車剎車失靈了……”

    說到後面,林南已經不敢說下去了,周辭深的臉色太嚇人了。

    很快,林南接了一個電話又道:“周總,現在謝榮駕駛着那輛車在醫院開。”

    周辭深冷聲開口:“讓人準備減速帶和防震緩衝裝置。”

    “是。”

    林南應聲後,連忙去安排。

    周辭深降下車窗,削薄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下頜緊繃。

    透過後視鏡,林南看到他放在膝上的那隻手,隱隱有些輕顫。

    ……

    到了醫院外面,謝榮看到人員已經被提前清理了,而門口密密麻麻放着減速帶。

    他沉聲對阮星晚道:“坐好了。”

    而後,想也沒想的開了上去。

    阮星晚縮在角落裏,微微彎着腰,盡最大努力的去保護肚子裏的小傢伙。

    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感覺到血不停的往外流。

    阮星晚滿頭都是汗,握緊了拳頭,強撐着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減速帶。

    最後,車嘭的一下撞上了什麼東西。

    阮星晚眼前只剩一片黑暗,耳邊嗡嗡嗡的嘈雜聲傳來,彷彿有誰在叫她的名字,聲音好熟悉,她想看看他是誰,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只剩下一片混沌。

    車外,林南拉住渾身都散發着莫大寒意的周辭深:“周總,夫人現在的情況不確定,還是等醫生來吧。”

    聞言,周辭深似乎恢復了一點冷靜,修長的五指逐漸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明顯。

    這時候,等在一旁的醫生連忙上前,檢查了阮星晚的情況後,小心翼翼把人從車內擡了出來。

    阮星晚和謝榮,一前一後被推進了手術室。

    站在醫院門口,周辭深擡起雙手張開,看着滿手的血跡,覺得心跳有一瞬間都停止了。

    林南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子,有些不是滋味,只能小聲勸道:“周總,夫人會沒事的……”

    這時候,天空中飄起了小雨。

    有一滴落到了周辭深掌心。

    他微微合攏了手,嗓音壓得很低:“那個孩子,對於阮星晚來說,很重要。”

    他擡起頭,看向林南,冷峻的五官似乎被一層霜雪籠罩:“無論如何,都要保下來。”

    林南道:“我聯繫了全國最好的醫生,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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