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林致遠坐下,雙手交握放在桌上:“有什麼事直說吧。”

    周辭深坐在他對面,淡淡道:“關於林董事長要把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轉讓給阮星晚這件事,我有幾個問題。”

    林致遠冷聲:“這是我林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周辭深薄脣勾了一下,緩緩道:“林董事長見外了,阮星晚不僅是我前妻,還是我現在的女朋友,更是我將來的妻子。按理來說,她手裏持有的林氏股份,在一定程度上,也和我息息相關。”

    “你不愧是個商人,這個時候就開始盤算着利益了。”

    “這是當然。”周辭深道,“林董事長老謀深算,好不容易纔能有機會佔一點你的便宜,又怎麼能不好好抓住機會。”

    林致遠不爲所動:“我醜話說在前頭,當初是你們周家三番兩次的悔婚,我林家再不濟,也不至於如此讓人看笑話。”

    聽到他的話,周辭深並不意外,只是道:“林董事長的想法我是理解的,林家未來的發展如何,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如果林董事長想要把阮星晚捲到林氏的紛爭裏,那我也不介意,讓這趟渾水更亂一點。”

    霎時,林致遠臉色難看了許多。

    周辭深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他把這百分之十的股份給阮星晚,那不管過程怎麼樣,最後的這個股份,是很有可能會落到周辭深手裏的,林致遠這麼做,只會自找麻煩。

    周辭深又道:“林董事長應該清楚,到底應該做,才能把損失降到最小。”

    許久,林致遠才嗤道:“你未免也太肆無忌憚了些。”

    “在商場上,講究的是手段,林董事長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你確實是好手段。”林致遠起身,冷道,“不過你也記住,既然阮星晚進了林家,她也執意說自己是林家的人,那隻要我活着一天,林家和你周家,絕無聯姻的可能!”

    周辭深坐在那裏,神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幾秒後,他才慢條斯理的道:“林董事長這話未免說的太早了,我這人認定了的事,從來就沒有改變的可能。所以,還希望林董事長,保護好這條命,看看最後,到底是我們誰如願以償。”

    周辭深說完,朝他微微頷首致意,邁着長腿大步離開。

    林致遠看着他的背影,手握成了拳頭,重重放在書桌上。

    這時候,林知意從外面進來:“爸爸。”

    林致遠收回思緒:“剛纔都聽到了?”

    林知意緩緩點頭。

    “周辭深這個人,囂張又狂妄,不得不防。”

    所以想要除掉阮星晚,就必須先除掉周辭深。

    林知意想了想才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可以繼續和周家那邊再合作,他們不是……”

    林致遠冷笑了聲,擺了擺手:“周家那邊也就是一副空殼擺着好看而已,他們要是拿周辭深有辦法,也不會陷入現在這樣的局面了。”

    “那爸爸有什麼打算?”

    “周家那邊最近似乎是在找周辭深的生母。”林致遠眯了眯眼,“我已經派人在盯着這件事了。”

    到時候他只要在暗中出手,推波助瀾,就能事半功倍。

    而且事後,周辭深絕對查不到他頭上了。

    林知意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麼,但最終卻沒有開口。

    林致遠看了她一眼,又道:“對了,那個叫丹尼爾的,你也不要再來往了。阮星晚會到周家裏,和他脫不了關係,他們很有可能是一夥的。”

    林知意點頭:“我知道了。”

    ……

    臥室裏,自從周辭深和林致遠進了書房之後,阮星晚就一直沒辦法集中精神,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了樓下傳來的汽車聲。

    她站在窗邊往外看了看,是周辭深離開了。

    阮星晚呼了一口氣,一顆心也算是安穩了下來。

    隨即,拿着睡衣進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阮星晚坐在書桌上開始繼續畫設計稿,可視線卻總忍不住往手機上撇。

    許久,手機屏幕終於亮起。

    她快速接通:“你到家了嗎?”

    電話那頭,周辭深笑:“這麼想我?”

    “……”阮星晚道,“別廢話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辭深緩緩道:“林致遠之所以給你那份股權轉讓書,實際是爲了更方便在之後林氏出事的時候,把責任推到你身上,這個知道嗎?”

    阮星晚點了點頭:“知道。”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之後,她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經過丹尼爾的提醒,她纔看清楚了整個計劃。

    周辭深單手扯着領帶,隨意扔到了沙發裏:“我不過是提醒了他一下我們的關係,一旦這個股份轉讓給你,也就意味着,這就成爲你的嫁妝,最後落到我手裏。”

    阮星晚:“……”

    她吐槽的話到了嘴邊,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狗男人的理由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在沉默的這幾秒裏,阮星晚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衣料摩挲的聲音。

    她忍不住問道:“你在幹嘛?”

    男人嗓音低啞沉磁:“脫衣服寶貝,衣服被雨淋溼了。”

    阮星晚聽到這聲寶貝,不由得就聯想到了某種時候,又聽說他在脫衣服,腦海裏瞬間就補齊了畫面,頓時連耳朵都在發燙。

    她忙不慌的道:“那……那你先忙,有空再聯繫!”

    “忙?”周辭深道,“我不忙。”

    阮星晚咬着:“我忙!”

    說完,不等周辭深回答,她連忙掛了電話,把窗子打開吹了好一會兒冷風,身體裏的燥熱才慢慢平復下來。

    她重新坐在書桌上,從包裏拿出了那份股轉讓書。

    有了周辭深的這出,林致遠應該會打消之前的念頭,但林致遠應該也不可能直接把這個東西要回去。

    阮星晚在想,該怎麼利用這份股權轉讓書,去達成她的目的。

    過了一會兒,她長長呼了一口氣。

    算了,這個現在不重要,距離複賽的時間越來越短,她不能再懈怠下去了。

    阮星晚打開草稿,繼續畫圖。

    這一畫,又是到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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