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徑直離開了周氏。
路上，林南接了一通電話，掛斷後，又撥給了周辭深。
電話那頭，周辭深的聲音淡淡的：“說。”
“周總，剛剛接到消息，僱傭那些人的資金，是從林知意在海外的這個戶頭匯入的。這個戶號，是二十年前在紐約開的。且每年都有一筆不菲的資金，往這個帳號上匯款。我猜測，應該是從趙敬乾的那些非法勾當裏獲益的。”
“這個帳號極其隱祕，歷年來只有匯款，從無支出，包括林知意本人，都不知道這個賬戶的存在。”
周辭深道：“查到林致安是什麼時候離開南城的嗎？”
林南道：“南城的各個出入口，都有我們的人，和威廉的人在盯着。哪怕他是偷渡，也不可能從我們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離開。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要麼林致安會遁地術，從地下挖洞逃走的。
要麼就是，有人帶着他離開，而這個人，是他們絕對不會去查，也絕對不會去懷疑的人。
隔了幾秒，周辭深才道：“我還會在倫敦待一段時間，南城有什麼事，你和陳北看着處理。阮星晚工作室那邊，你去看一下，如果他們忙不過來，派兩個人過去。”
林南應了一聲，又才道：“周總……”
“說。”
林南有些欲言又止，半天沒開口。
周辭深道：“你要結婚了？”
林南大驚：“怎麼可能！”
他成天忙的連女朋友都沒時間找，跟誰結婚。
“那麼什麼不能說的，吞吞吐吐等我請你？”
林南：“……”
他現在有些後悔，要是剛剛直接說就好了。
有了周辭深這麼鋪墊，他接下來的話說出來，好像就是對他的不滿與苛責，還含了五分威脅，五分炫耀。
林南默了默才道：“今天大少爺找我了。”
“給你什麼好處了。”
“讓我做副總，還給我百分之五的分紅。”
周辭深道：“挺好，我結婚的時候，你可以封個大紅包。”
林南：“……”
等等，聽他這語氣，求婚是成了？
林南乾笑了兩聲：“那如果我不去的話，你結婚我能不封紅包嗎。”
“做什麼夢。”停頓了幾秒後，周辭深又道，“去不去都隨你，自己想好，不用考慮我。”
“我不會去的。”
周辭深道：“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以後別怪我。”
林南認真道：“周總，你知道你爲什麼這麼久才追到阮小姐嗎？就是因爲你說話太難聽了。”
“那又怎麼樣，我追到了。”
林南面露微笑，自己找的老闆，哭着也要完成這份工作。
周辭深道：“行了，你可以隨時反悔，不用告訴我。”
話畢，周辭深掛了電話。
林南握着手機，無聲嘆氣，他怎麼突然間就變得這麼搶手了，被兩個男人爭着要。
一個溫柔和煦，一個冷血無情，脾氣性格討厭，說話也損，沒一句好聽的。
還真是難以抉擇呢。
她走過去道：“你怎麼了，剛剛是誰的電話？”
周辭深轉過頭看她，遺憾道：“你那個並沒有人競爭的崗位，可能要失去唯一的競爭者了。”
阮星晚：“？”
他在說什麼胡話。
周辭深收回視線，看向前方，過了一會兒才道：“林南可能會留在周氏。”
阮星晚反應了幾秒，突然明白了他剛纔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
她忍住脣角的笑意，站在周辭深旁邊：“你不想他留在周氏？”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能替他做決定，免得他以後怪我，覺得跟着我，還不如留在周氏。”
“這倒也是，畢竟他再跟着你，可能真的會還不到三十歲頭髮就掉光了。”
周辭深糾正道：“他三十一了。”
阮星晚：“……”
真細節。
難道三十一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掉頭髮了嗎。
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辭深又道：“你覺得我平時給他的工作壓力很大嗎。”
“是有點，你想想，你連洗碗這種事都讓留着讓他來做，只要你有需要，他就會立即出現，二十四小時待命，確實壓力挺大的。”
周辭深側眸：“你知道他年薪多少嗎。”
阮星晚：“……”
她選擇閉嘴。
阮星晚不說話了，周辭深又開始繼續：“不過周雋年答應給他百分之五的分紅，如果是按周氏正常收益來算，這至少是他年薪的十倍，他會動心也正常。”
“當然，這只是按照我在的時候周氏的平均利潤。我離開後，周氏兩年內，能保持正常水準，但是兩年後一定會下滑。他拿到的，不一定有我給他的年薪那麼多。”
阮星晚小聲補了句：“就算是這樣，那他這兩年拿的分紅，也足夠了。”
周辭深側眸看她，面無表情。
阮星晚忍着笑：“你就不能給林南說一句，你想他繼續幫你嗎。”
周辭深道：“不能，這是在道德綁架。”
阮星晚想了下，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這時候，有醫生護士過來查房給威廉測體溫。
阮星晚道：“那我先進去了。”
周辭深嗯了聲。
等阮星晚進了病房後，周辭深看着手機，良久之後，給林南發了一條消息。
周辭深：【我給你漲工資，再給你招個助理。】
消息發完後，周辭深收起手機，揣在褲子口袋裏，進了病房。
病房裏，醫生正在給威廉換藥。
阮星晚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感覺頭皮都在發麻。
周辭深走過去，站在她旁邊，單手捂住她的眼睛：“別看。”
阮星晚呼吸有些發顫，不由得攥緊了他的衣袖。
那種疼痛，彷彿透過視覺，已經貫穿了四肢百骸。
二十分鐘後，林南洗完澡出來，看到周辭深發的這條消息，手機嚇得差點掉在地上。
周總這是入什麼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