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丹尼爾和許灣一個站着一個坐着,都隔着一層玻璃,死死盯着重症監護室裏的人。

    由於一整夜沒睡的原因,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

    不久前醫生來給秦宇暉檢查過,說目前生命體徵還算穩定,如果中途不出什麼意外,應該能安全度過危險期。

    沒過一會兒,有手下過來低聲給丹尼爾說了什麼。

    這一晚上來,他們處理了好幾撥想要潛進醫院的人。

    已經是第五撥了。

    丹尼爾點了點頭,等手下離開後,他問許灣:“你要不要去睡會兒,這裏我看着就行了。”

    許灣搖了搖頭,她得親眼看到秦宇暉醒來才放心。

    丹尼爾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抱胸靠在牆上,一分一秒的等待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裏的燈突然暗了下來。

    許灣擡起頭,快速站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丹尼爾看向重症監護室,那裏面的電路和醫院的總電路是分開的,所以燈光和設備還在正常維持着。

    他冷靜道:“彆着急,你站到病房門口去,不能讓任何人進去。”

    許灣應了聲,跑到了門邊,緊緊握着重症監護室的門,雙手隱隱顫抖。

    丹尼爾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無人接通。

    他臉色沉了下來,看來前面幾次的失敗,已經讓他們失去了耐心。

    現在準備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讓秦宇暉死在醫院裏了。

    整個走廊上,除了從重症監護室裏傳來的一點微弱光線後,再無其他光亮。

    很快,便有腳步聲急促的傳來。

    並且來的人不少。

    丹尼爾收起手機,低聲對許灣道:“我等下可能顧不了你,你……”

    許灣道:“你不用管我,我就守在這裏,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他們進去。”

    丹尼爾還來不及回答,人便已經到了他面前。

    他搶先出手,揣在了來人腿上。

    雙方立即打了起來。

    許灣抵在門上,看不到那邊的情況,只能聽到黑暗裏傳來拳腳相搏的動靜。

    她更緊的握住了門把,呼吸間都是血腥味。

    幾乎是同時,有人從另一側過來了。

    他們過來開門時,大概沒想到這裏還有人堵着,只是停頓了一瞬,便粗暴拽着許灣的胳膊,想要讓她離開這裏。

    可對方沒想的是,這一拽,竟然沒有把她拽開。

    但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男人用了更大的力道,可即便如此,也沒有把她拉開多少。

    她就像是身體在門上紮了根似得,怎麼也不會離開。

    男人怒極,劈手打在她身上和臉上:“鬆手!”

    許灣咬着牙關,嘴裏滿是鐵鏽一般的腥鹹味:“不松!”

    黑暗裏,一片嘈雜與混沌。

    男人的力氣很大,許灣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堅持下來的,她只知道,自己一旦鬆開了這個門把,阮忱的一生就毀了。

    所以她絕對不能,也絕對不可以,移開半步。

    突然間,等光乍亮。

    許灣也看清楚了她面前那個渾身戾氣的男人。

    是周雋年的助理,那個叫懷辛的。

    隨着燈光亮起,走廊裏也涌入了不少人。

    懷辛看了一眼許灣,眉目裏都是狠意,看了眼另一頭過來的人,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翻窗離開。

    至於他帶來的那幾個人,有的趁亂逃走了,有的被丹尼爾的人扣住。

    丹尼爾也傷的也不輕,皺眉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看向了許灣那邊。

    她靠在門上,頭髮凌亂,半邊臉都是腫的,正在微微喘氣,眼神彷彿沒有焦距一般。

    見好像是安全下來了,她順着門板慢慢滑了下去,手腕還掛在門把的空隙間,上面被磨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丹尼爾正要往前,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轉過頭。

    是威廉來了。

    威廉站在丹尼爾面前,神色微繃,又看了看門口的許灣。

    半晌,纔對身後的助理道:“叫醫生來看看。”

    丹尼爾默了默:“您去過警局了嗎?”

    威廉收回視線,看着他:“還沒有,我下飛機直接來的這裏,再晚一步都遲了。”

    緊接着,威廉又道:“你自己處理下,我去趟警局,晚點再過來。”

    丹尼爾點了點頭。

    威廉前腳離開,醫生後腳就到了。

    有護士去扶許灣,她卻渾身充滿了警惕,往門後縮了縮。

    丹尼爾走過去,剛想開口,就牽到了傷口,他嘶了一聲:“已經沒事了,幸虧有你,秦宇暉還好好活着。”

    許灣眼睛裏重新有了光亮,眼淚卻無意識的落出了眼眶。

    覺得好哭又好笑。

    護士把她扶了起來,讓她坐在了旁邊的椅子裏,醫生開始給她檢查,上藥。

    丹尼爾轉過身,發現威廉把他帶來的人也留下了。

    他剛準備去走廊盡頭的窗戶查看一下時,許灣突然開口:“那個人,是周雋年的助理。”

    丹尼爾轉過頭:“什麼?”

    許灣重複:“剛剛想要進去的那個人,是周雋年的助理,叫懷辛,我之前在周氏見過他。”

    丹尼爾道:“確定看清楚了嗎?”

    許灣點頭:“我看的很清楚,也絕對不會認錯。”

    “這樣的話,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雖然他們現在沒有絲毫能夠直接扳倒周雋年的證據。

    但是且不說其他的,許灣這一身的傷,還有她的指控,周雋年那個處理,是別想逃掉了。

    丹尼爾道:“行,你先處理傷口,完了回家休息吧。”

    許灣依舊搖頭:“我不走。”

    丹尼爾默了兩秒才道:“我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而是……剛剛那個,是阮忱的父親,他去完警局之後,還會過來,你們……在這裏面見面,好像不是太合適。”

    許灣頓了頓,垂下頭,神情安靜。

    “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走。”

    丹尼爾道:“你放心好了,秦宇暉這邊我會盯着,如果他醒過來,我立即告訴你。”

    許灣道:“謝謝。”

    “不用客氣,你也是杉杉的朋友。”

    許灣看向他:“我是想謝謝你,保住了秦宇暉這條命。”

    只有這樣,才能保住阮忱。

    丹尼爾一笑:“這樣的話,那就更不用說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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